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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廂房是鄭竹暮的房間,同時也是書房。

東耳房二樓為東廚,一樓便是為從遠方而來赴京趕考的學子們準備的臨時住的房間。

院裡還有一口水井,一棵大樹,一個晾衣杆……

所需的屋室都一一俱全。

兩位先生一起生活了七年時間,過得平凡簡樸安逸,與世無爭,沒有仇家。

他們第一次相遇那天。

山銜落日,殘陽鋪河,紅霞溶水,雲際沁彩,雨過天霽,二人泛舟回書齋。

關於大先生與書齋的故事,是一段佳話。

大先生年輕時赴京求學,才華得到前朝天子的賞識,建立晚竹書院。

再後來,前朝天子病入膏肓,攝政王指領下的政治紊亂。

十幾年後,一支叛軍私通各地參軍,即將攻打到倫安城下。

叛軍入城,大量殺戮,漂杵血河,瘡痍滿目。

大先生自稱閒雲野鶴只關注書中故事,才避過此劫。

倫安書院在開國後成立了,晚竹書院更名為晚竹書齋,從此成了私塾。

而那叛軍軍領,就是當朝天子,順明帝。

關於小先生與書齋的故事,也是一段佳話。

何逸鈞練棍時左手持棍,寫字時左手執筆,吃飯時左手夾筷。

無論做什麼事都以左手為先,右手為輔。

左手用得比右手還利索,這也是何逸鈞與眾不同之點。

這把鄭竹暮氣得上頭。

批評聲響徹整個書齋。

小時候的何逸鈞也總是被強迫去干烹羊宰牛這樣的粗活,讀的書也是尋常孩子的翻倍,不聽話就要被關在黑屋子凍一個晚上,甚至還要挨上幾個板子。

他厭惡了這樣的生活。

好在有個叫施清奉的人幫他向大先生鄭竹暮求情,他才能少受點這樣的苦。

施清奉經常會帶何逸鈞出去玩,簡單來說就是逃課,出去躲避鄭竹暮的嚴格要求。

逃離書齋。

這讓何逸鈞施清奉好久,好像施清奉就是他人生的曙光,帶著他一起踏入美好的世外桃源。

但幾年過去。

年年變遷。

如今暗戀的感覺已不復存在。

第2章

早春傍晚,何逸鈞收到施清奉出門約會一起出去逛逛的邀請信,就背著鄭竹暮躡手躡腳偷溜出書齋。

道路明敞,青牛白馬七香車。

二人走著走著就來到了畫台台下。

台下圍觀的人比較少,吵吵鬧鬧的。

畫台上豎著擺放著一張白布,布很大,幾乎將畫台後方街道的視野都遮住了。

布上掛著好多幅畫,真如施清奉說的那樣逼真,什麼類型都有,妙手丹青,栩栩如生。

不過這些都是畫師出道之前的練手之作,是用來賣的。

台上暫時沒人主持,台下就開始有人起鬨,上了台,近距離觀賞這些畫。

見一個人上去了,其他人也跟著上去,台上的人漸漸多了起來。

何逸鈞道:「施清奉,你看……」

施清奉手裡提著一盞胖乎乎的好可愛的鴛鴦形狀的燈,與其他鴛鴦燈有著較大的不同點,聞言先是一驚:「別叫我名字那麼大聲,周圍人多,他們都聽到了。」

何逸鈞道:「哪聽到了,他們不也很大聲嗎。」

施清奉道:「好吧,以後在外面,你只能稱呼我的假名,喬三巾,喬,三,巾。」

何逸鈞道:「難聽。」

施清奉道:「因為我擔心有人聽真名認出我是誰,然後就沒把我當普通小民看。」

何逸鈞道:「那你也要稱呼我的假名,假名、假名就叫阿四,我擔心我們書齋的學子聽到我真名,上學的時候這些學子又開始跟鄭爺告狀說我偷偷出去玩。」

施清奉道:「阿四,剛剛你想說什麼。」

何逸鈞道:「我想說,他們都到畫台上去了,我們也上去吧。」

施清奉道:「管事的沒說可以讓我們上去,跟風上去不太好,還是等管事的回來再問問能不能上去吧。」

何逸鈞道:「用你的腦子想想,管事的也沒有說不能上去觀覽,之所以不說就是因為可以上去,我們又怎麼不能上去,只是看看,我們又不碰。」

施清奉道:「那就上去看看吧,等管事的回來,我們再下來。」

何逸鈞上了畫台,施清奉跟隨其後。

近距離一看這些畫,果然比在台下看到的的好看不少,能看清上面絲絲縷縷的細節線條了。

人太多,施清奉被擠在了人堆外面,也沒有擠進來的打算,就在外面呆呆地看著何逸鈞。

何逸鈞聽到自己旁邊有個小孩子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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