腳下一個碎石踩滑,戚雪整個人往下掉了一大截險些崴著腳,就這麼眨眼的功夫,踉蹌落地的時候再抬眼,剛才的旬陽城已經被聞香鎮所替代。
戚雪猛地回頭不可置信看向後方她來的方向,梯田沒了,旬陽城也沒了,趕了一個多時辰的路,就這麼輕易從山腳又回到了山巔。
戚雪在聞香鎮裡住了數十載,頭一次覺得它像一個安靜的怪物,匍匐著,讓人壓抑。
戚雪心情複雜的回到了鎮門口,沒有再試一次的必要,且日頭也已經撐不住再來一次了,夕陽的顏色都顯得比往日黯淡,有氣無力照在房樑上,好似隨時會被熄滅。
她在路口碰見了騎馬的林家小哥,他看戚雪的眼神也頗為複雜,鎮上有馬的人家不多,他已經在這山里跑了兩個來回都沒能出去了。
林家小哥沒跟戚雪搭話,也沒再看她,徑直從戚雪身側打馬進去了。
戚雪沒怪他,這個節骨眼上大家都只能求自保,換做是她估計也好不到哪去。
他往前騎了幾步,到底還是心裡過意不去,轉頭又繞了回來,見戚雪腳步疲憊往裡走,隔著一小段距離提醒道:「我知道的應該還有幾戶人家一起下山的,但估計大傢伙的都要無功而返了,這事……這事蹊蹺邪門,緊張之下也不知他們會幹些什麼,你自個多當心。」
林家小哥壓根不敢跟戚雪對視,壓著腦袋,說完便匆匆離去。
戚雪心裡早就是一團亂麻了,眼看著太陽快要落山,對於那些被狐狸下過聘的姑娘們,夜晚就是死期。
戚雪無計可施最後還是又再回到了酒莊裡,譚叔正失魂落魄守著店,見著她猛地站了起來:「少東家,你也出不去嗎?我聽街上傳的說咱們鎮子被下了咒了……」
「是禍躲不過。」戚雪攥著頭髮想讓自己打起精神,「至少到現在我都還沒有精神失常,本就已經跟那些姑娘有所不同了,說不定尚有變數呢。」
夥計們都已經緊閉房門龜縮不出了,戚雪讓譚叔去幫她生了個火盆,然後翻箱倒櫃將所有與紅色沾邊的衣裳都找了出來,一股腦全給燒了。
火盆猩紅,但在這種月黑風高的夜晚也只夠帶起這方寸之地的光亮了。
第7章
是夜
◎『很漂亮的嫁衣。』◎
最後的火舌掠過,裡頭的衣裳全被燒成了灰,戚雪發怔盯著火光從猙獰慢慢歸於平靜,天色已經不早了,譚叔磨搓著胳膊,戚雪知道他也在害怕,嗓音平靜道:「譚叔,你也回屋去吧,蒙著頭睡,不管聽見什麼聲音都別出來,跟你沒關係。」
譚叔急切道:「可是少東家——」
「沒有可是,這事必須聽我的。」戚雪一口回絕,輕輕將他往前推了把,「好了,回去吧,是禍躲不過,要真是我的命,誰來都沒用。」
譚叔最終還是一步三回頭地走了。
目送他進屋之後,戚雪也將自己反鎖在了房間裡。
這屋子算得上戚家的祖宅了,戚雪同父兄在其中生活了十幾年,對一景一物早都爛熟於心,原本該是最令她熟悉有安全感的地方。
但自從前幾日她開始被那種不可言明的夢魘纏身,便開始覺得屋裡處處透著詭異。
緊張讓戚雪克制不住的越發胡思亂想,這天底下哪有完全的空穴來風,會不會老人們說的那些怪志的傳說,原本就都是有跡可循的,會不會她家祖上原本就的罪過什麼有來頭的,這才招致子孫被報復。
這些念想在戚雪腦子裡像夢一樣不受控制的延展,她想起了崔婆子睜大眼盯著她看時候的眼神,脊樑就出了汗,然後又抓著頭皮告訴自己,鎮上被狐狸下聘的不止一家,所以根本就不是什麼宿仇,但她跟其他姑娘不同,她日前才去過金龍寺,佛光普照之地,多少會得菩薩庇佑。
那方丈大師甚至說她是個祥瑞之人,那般遠近聞名的高僧,哪有前言出次日亡的祥瑞。
還有那道士。
再如何不著調,也該是拿人錢財替人消災,這雙重保障之下,怎麼著都不該是盤死棋。
戚雪抱著手臂縮在床榻上如是安慰著自己,但這些所有的念頭匯聚到最後,都不及另一個她突然想起來的事情恐怖。=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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