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個人一臉唏噓。
看著台下修士議論紛紛,站在台上,身穿青色長袍的高瘦男人,用手捋了捋自己的鬍子,摺扇敲了敲櫃面。
男人輕咳了一聲,議論的聲音小了很多。
他扇著扇子,繼續說道:「你們有所不知,這池家之所以滅門,全然是因為這池弦月啊。」
「這池弦月在有妻有子的情況下,招惹了一個男人,還期許這男人一生一世一雙人,最後在道侶大典上棄人離去!」
第5章 青劍刺破池無言胸膛
說書先生在台上說的慷慨激昂,台下聽客門聽得津津有味。
池無言端起茶杯呷了一口,瀰漫在嘴裡的並不是茶葉的清香,而是一種粘稠的墨汁味。
「池家的事情引人垂淚,城主大人大慈大悲,昨日起祈城所有獸車暫停三日,想要出城者,需在城門自證身份。」
說書先生一臉敬佩,虛空對著城主府所在的地方雙手抱拳,以示敬意。
池無言將茶杯放回桌子上,微低著頭,纖長的睫毛遮住了眼中神情,骨節分明的手指搭在腿上,拇指食指慢慢摩挲。
只三日,看來李家很有信心在三日內日抓住他。
摩挲的手指一頓,池無言像是想起了什麼,前兩次引起懷疑,他都是少女形象,李家是對所有有嫌疑,無論男女老幼都保持懷疑。
糟了,婆婆有危險。
台上的說書先生還在抑揚頓挫的講著,聽客們依舊認真地聽著,只角落裡坐著的一位青年修士不見了蹤影。
池無言不知道婆婆住在哪裡,他先去攤子旁邊看了看,今天沒有出攤,東西都用幾塊大布遮著。
池無言站在灰撲撲的石磚上,在一片粘稠的墨汁味中,嗅覺捕捉到了一絲血味,血腥味絲絲縷縷的飄在空中,逐漸在變淡。
街道上還有其他的修士,與普通人,在他們看來,那位身穿青衣頭戴斗笠的男人沒有任何停留,只是普通的經過。
跟著空氣中這飄散的一點點血腥味,池無言來到了一農家小院前,木門虛虛遮擋著裡面灰敗景象。
一棵枯萎的樹,一口黑色的井,平躺在地上的屍體。
池無言推開木門,老舊的門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音,打破了這偏遠小院的寂靜,一同打破的還有池無言心中的平靜。
青衣人望著婆婆,原地站了一會,才走到老人身邊。
木窗後面的一隻眼睛,靜靜注視著池無言的動作。
人跪了下去,一隻手與婆婆越來越近,窗後面的眼睛死死盯著,身子弓了起來。
一雙蒼老的眼睛還睜著,瞳孔渙散,脖子扭曲成一個詭異的姿勢,像是歪脖子樹,嘴角的鮮血已經乾枯,深紅,像是直接插進嘴裡的。
池無言挺直的背彎了下去,伸手替主人合上眼睛,斗笠的白紗印上深的幾點。
窗戶後面的人,將牙齒收了起來,身體重新放鬆,一身炸起的毛也順了下去,這人認識婆婆。
聽見腳步聲,池無言警惕轉頭,手上捏了一把五六品的符紙。
看見是一個八九歲的小姑娘,池無言的戒備心才稍稍降低,背後出了一身冷汗。
如果再遇見李家的人,池無言不覺得自己還有那麼好的運氣逃脫。
「你是誰,你認識我婆婆?」
小姑娘臉蛋上沾染了些灰塵,一雙清澈的大眼睛看著池無言,身上的衣服很舊,到處有縫補的痕跡。
聯想之前老人說這靈石是留給衣衣的,池無言不難猜出眼前的小女孩就可能是衣衣。
面對女孩的問題,池無言不知道怎麼回答。
「吃過一碗麵。」
這個回答在楚衣衣意料之外。
「我婆婆死了。」
清脆脆的聲音又讓池無言面對了殘酷的事實。
女孩低頭看著地上的屍體,眸光平靜,臉上沒有什麼表情。
池無言:「對不起。」
「你為什麼要說對不起,婆婆又不是你殺的。」
池無言感覺自己背上像背了什麼東西,壓的他肩膀疼,有點支撐不住,壓得讓他想彎下脊背。
「那塊中品靈石是我給的。」
聽見這句話,楚衣衣才將目光從屍體上移開,轉移到了池無言身上。
隔著落下的白紗,楚衣衣感覺到,男人仿佛快要哭出來了。
真奇怪,她想,人又不是他殺的,為什麼呢。
「謝謝。」楚衣衣認真道,「那天婆婆很高興,很早就收了攤,說可以給我買很多好看的衣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