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昭!年昭!」
「年昭!」寶石盟里,首領臉色鐵青,暗罵一聲。
不知道為什麼,完全狂化的托帕神擋殺神,佛擋殺佛,連沙弗萊都能追著殺,結果碰上冒出來的年昭卻下不了死手。
「殺了他!托帕!我命令你,殺了他!」首領憤怒大吼。
滋——滋——滋。
高頻的電流聲越來越響,越來越尖銳,托帕抱著腦袋歇斯底里的嚎叫,眼底猩紅漫上,鮮血混著淚水流下,在臉上留下可怖的血痕。
手掌卻不受控制的攥起一旁石頭,狠狠衝著壓在身下的年昭揮下!
噗。
年昭用盡全力用手臂阻擋,還是被碎石砸傷腹部,狼狽的吐出一口血。
滾燙的熱血濺上托帕的臉,托帕動作一怔,神情茫然的停下,淚流不止,混著眼眶裡流出的血恐怖又詭異。
腦袋裡除了嘈雜的電流聲,還聽到了一句很熟悉的聲音。
「為什麼要哭?」
托帕垂下面孔,怔怔望著身下被壓制的奄奄一息的年昭 ,腦袋空白。
「為什麼要哭?蠢貨。」年昭憤怒的嘔出一口血,漆黑眼睛因為怒意燃燒發亮。
這個黑皮發什麼神經?
明明是他被壓在身下挨打,結果托帕卻淚流滿面。
「別哭了!蠢貨!為什麼哭?!」年昭奮力坐起身,接住沙弗萊扔回來的金屬針,不顧一切的揮下!
就差一步!就差一步!
明明就差一步就能逃出牢籠,帶著沙弗萊遠走高飛,結果這個黑皮來搞突襲!
哧。
是金屬針順利刺穿腦袋的聲音。
年昭的手頓住。
是托帕沒有任何抵擋,直直的把要害處送了上來,任憑金屬針穿破後腦,刺破了深處的控制器。
滋——滋——滋——
折磨了很多年的電流聲漸漸微弱,直到完全消失不見。
頭再也不會疼了。
托帕的身體砰然倒下,濺起一地灰塵,眼底血紅消退,只剩下清澈的金屬銀色。
像小時候的小哭包,眼底晃蕩著委屈的淚水,如稚童小聲的,回答著年昭的問題。
「我也不知道。」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這麼愛哭。
他也不想哭的。
托帕不甘心的趴在地上,在意識消散前戀戀不捨的,又貪婪望了眼年昭。
他忘記了小夥伴很多年,所以這次要多看一會,多記住一些。
年昭咳出血,捂著半豁開的手腕,沉默的看著地上的托帕合上眼。
專門用來屠戮的殺器,好像報廢了。
「呼。」年昭鬆了一口氣,
總算解決了。
雖然渾身是傷,五臟六腑都在痛。
這一場大戰太久了,硝煙驅散了黑夜,沸烈燃燒的火里,天邊已經灰白白亮起,擦亮了新的一頁篇章。
一切都塵埃落定了。
年昭神色輕鬆下來,站在高高的廢石堆上,衝著同樣狼狽不堪的沙弗萊伸出手。
「我們走吧,沙弗萊。」
「好的,年昭。」不遠處的沙弗萊可愛臉蛋滿是血污,臉上漾開的笑容卻輕輕軟軟,碧綠眼睛含滿期待的,捂著斷掉的一隻手臂,一步步走向年昭。
這一幕和記憶里的下城區垃圾街重合。
那個時候年昭就是站在高高的垃圾堆上,第一次邀請了沙弗萊。
「真是的,要是你第一次就答應我的邀請,脫離寶石盟,我們就不用搞得這麼狼狽了。」年昭抱怨著,還是伸出手要拉沙弗萊一把。
就在兩人指尖快要相碰的一剎那——
哐!
是寶石盟埋在地下的炸彈接二連三的爆炸,驚天動地的爆炸聲。
塌陷了一半的宮殿劇烈晃出殘影,石塊嘩啦啦以驚人的速度墜落。
年昭的臉色瞬間陰沉,努力在拼命晃動的石堆上穩住身子,卻只看到了沙弗萊難以置信睜大的眼睛,還有沙弗萊拼盡全力伸出來的手。
不要。
為什麼?!
年昭第一次神色茫然,毫無防備的往後墜落,隨著狂落的碎石跌下黑洞洞的深處,指間穿過幽暗的充滿死氣的風。
轟隆隆。
成堆碎石重重壓下。
但奇怪的,不是很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