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大人也非傻子,立馬打蛇上棍,舔著一張臉追問,「夫人,你也知道我就是個暴發戶眼光,哪裡見過什麼真正的國色天香的美人,更不及夫人有眼光。」
羅夫人白了他一眼,端起茶水慢悠悠呷上一口,「要我說,這絕色,咱們鎮上就有一個。」
「鎮上?」羅鎮思索了一下,腦海中立馬蹦出一個人影。
但是,對方已成婚了啊。
要真送一個已經成婚的婦人到那位大人的床上,他只怕是嫌自己頭上戴的烏紗帽太重了。
放下茶盞的羅夫人眼裡笑得一片狠毒,「你覺得她美嗎,只要美就好,有時候當一個女人美到了一定程度,誰會在意貞潔。自古以來,君奪臣妻,曹賊愛ren妻的例子還少嗎。」
要是那位大人真收下了那個女人,她也能趁機討好大姑子。
她可是知道大姑子一早就為羅書懷選好了結婚對象,結果他倒好,放著好好的大家閨秀不要,非要同條哈巴狗一樣圍著個有夫之婦打轉。
………
玉荷醒來後,發現眼皮一直在跳,拍了拍臉,懊惱自己最近總是在多思多想。
又發現夫君已不在家中,便問:「母親,夫君呢?」
「他一大早連早飯都不吃就出去了,想來是藥鋪里忙吧。」崔母見她醒了,招呼道:「今早上王媽包了餛飩,洗漱完後正好過來吃飯。」
玉荷今日想要去回春堂幫忙的,只是想到昨晚上夫君說的話,原本邁去回春堂的腳收了回來。
又見天氣不錯,想到上一次在金銀村沒收完的藥材,便決定去金銀村一趟。
剛出門,就見門外停下一輛錫頂皂帷官轎,轎邊有一婆子正彎腰低頭朝著轎內說些什麼。
她以為是路過,正準備越過轎子往前走。
那個轎邊的媽媽忽抬起頭,細長不失精明的眼先是審視她一圈,方才露出滿意笑容向她走來,「你便是那天幫郡主看病的崔夫人嗎,長得可真漂亮。剛才老身瞧見你出來,還誤以為是哪來的天仙呢。」
不喜歡同陌生人接觸的玉荷不動聲色地收回手:「請問,你找誰?」
這時,坐在轎中的婦人也走了下來。
婦人穿著件嶄新的白底滾邊殷紅交領長裙,內搭白綢竹葉立領中衣,頭上斜插著兩根紅寶石金簪,即使笑起來,都帶著高人一等的尖酸刻薄。
「羅夫人。」玉荷雖沒有和她打過交道,也認出她是羅縣令的夫人,更是自己得罪不起的人物。
只是……玉荷很不喜羅夫人和那婆子看自己的眼神,不像是看人,更像是在看一件待價而沽的商品。
而身為商品的她,顯然在羅夫人的眼中是屬於及格的。
羅夫人適才把用打量貨物的目光從她臉上收回,心裡倒是划過一絲滿意,注意到她背著的藥籮,「看來我今日來得不是時候了,崔夫人這是要出去嗎?」
張媽媽代替玉荷笑著接話,「夫人您這哪裡來的話,您都親自來了,哪怕崔夫人要忙的事情再重要,也重要不過夫人啊。」
她們來到了家門口,一唱一合
中只能讓玉荷去金銀村的計劃擱淺了。
正在侍弄著花架的崔母聽到縣令夫人來家中做客時,險些沒將手上的花盆給砸碎了。
縣令夫人怎會突然到訪?
玉荷也不清楚,只是猜測,「許是夫君醫術出眾,羅大人起了愛才之心的緣故,才派他夫人過來的。」
崔母一聽,倒是合理,腰杆子挺得更直了。
這都是兒子有本事!
羅夫人進來後,發現院子雖不大,內里卻別有乾坤。
院裡沒有種什麼名貴的花草,反倒是金銀花一類能開花的藥材,靠陽處成排放了兩排木質花架,用來晾曬草藥。
杏花樹下放著一張八仙桌,桌上放著剛從花架上摘下來的鮮嫩絲瓜,雖不富裕,又另有樸素農家的野趣。
羅夫人雖是客,可她身份尊貴,自然是坐在了上首的位置,「我觀這小院中處處皆是雅致,草木葳蕤,想來崔夫人平日裡定是精心照顧。」
「夫人說笑了,平日裡這些花草都是夫君和母親照顧得多,我只是在旁邊打下手罷了。」玉荷不明白她為何上門,卻不影響自己以最大的惡意來揣摩。
如果要說她為何會來,玉荷第一個想到了慧安郡主,難不成縣令夫人是想要以自己搭上郡主?
羅夫人耐著性子和她聊了幾句,當真是越瞧越滿意,不驕不躁不卑不亢更不輕浮,中間自己轉了幾次話題也都能接上,也難怪他那個侄子像條哈巴狗一樣跟在後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