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時澤和沈知潯都不喜歡家裡有外人,所以阿姨只會偶爾幫他們打掃一下衛生,中午做一頓飯。
他盛了一碗鍋里的粥,又去把沈知潯的藥加熱,做好這一切才端著去了主臥,昨天半夜天氣降溫,沈知潯不過在浴室多待了一會兒今天早上起來就有點不舒服。
室內的氣溫遠比辦公室高,他推開主臥的門,沈知潯果然將自己裹成一個繭縮在被子裡,聽見動靜,沈知潯迷迷糊糊地抬頭朝他看了過來。
謝時澤把粥和藥放到床頭,把人撈到自己懷裡,臉在他額頭上親了親 :「沒發燒吧?」
生病的沈知潯遠比平常黏人,如果不是謝時澤還要上班,他可以一整天都像掛件一樣掛在他身上,乖乖縮在謝時澤懷裡,聲音有點悶 :「沒有。」
謝時澤仔細觀察他的神情,還算有精神,把粥碗端過來 :「上次那個老中醫說的補氣血的粥,我問了,這兩種不相剋。」
這兩年冬天,謝時澤深刻體會到沈知潯的體質有多差,一整個冬天,他的手腳都是冰涼的,出去吹了風回來就會感冒,一感冒就拖拖拉拉好幾天都好不了。
每到天氣降溫的時候,沈知潯睡覺就會像是藤蔓一樣緊緊纏繞著他,恨不得無時無刻都被他抱在懷裡。
謝時澤喜歡他的貼近,可每次真切感受到他手腳冰涼程度都不免感到心疼。
反倒是沈知潯的夢遊,不知道是有了心理醫生的幫助,還是每天跟謝時澤躺在一個被窩裡,讓他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安全感,次數漸漸減少了很多。
只剩□□質差這個長年累月困擾他的事。看著好像不是什麼大病,但每次一降溫謝時澤都恨不得把他當成一個瓷娃娃來對待。
他懷裡抱著人,把勺子裡的粥吹到溫熱,餵到沈知潯嘴邊。
自從謝時澤意識到沈知潯的體質問題不能忽略後,他便帶著沈知潯去醫院做了個全身檢查,找各種名醫,開各種方子來調養身體。
調養身體不是一蹴而就的事情。
但這兩年,沈知潯的身體也漸漸比以前好了不少,家裡的書房專門有一面牆放著各種藥膳的食譜,阿姨每天中午單獨給沈知潯做的飯菜都不重樣。
他吃下餵到嘴邊的粥,咽下去,張口在遞粥的那隻手上咬了一口,眼睛澄澈透亮,軟軟的控訴 :「我感冒是因為什麼?」
謝時澤由他咬著自己,述說著一個事實 :「我三天沒看見你了。」
鄰市有個展會,沈知潯也收到邀請函,跟著一些認識的人去看展了,來回時間算下來,連三天都沒有。
他畢業以後,拒絕了很多人的招攬,其中不乏一些業內很有名氣的人士。自己籌備了一間畫室,無論是參加比賽、還是舉辦畫展也好,都有很多人關注。
不少人勸他可以教一教學生,但他暫時還沒有這樣的想法,也更喜歡無拘無束的生活,反倒在圈子裡名聲大噪,身價也水漲船高,成為很多人口中的新銳畫家。
就因為這「漫長」的分別,昨晚他被抵在浴室的瓷磚上,稍稍抬眼就能看到對面鏡子裡的自己。
他像艘隨波逐流的船一樣,眼睛都快哭紅了,嘴唇也腫得不像樣。
他出了一身汗,整個人又虛弱又疲憊,原本按照這兩年調養身體的成果是不應該感冒的,誰知道就那麼巧,昨天半夜颳起了大風,降溫了。
沈知潯想了想,從談戀愛以來,他們確實沒怎麼分開過。
別人會經歷的畢業分手、或者事業和愛情發生分歧這些事在他們身上都沒有發生。
好像只要隨其自然就能在一起很久很久。
沈知潯沒忍住,在謝時澤臉頰上親了一口,他眼睛亮晶晶的,很漂亮,謝時澤微微偏了下頭,垂眼凝視著他 :「為什麼只親臉。」
「怕把感冒傳染給你。」他如是說。
但那雙眼睛,和躍躍欲試的表情出賣了他內心的渴望。
有些時候沈知潯也控制不住自己的纏人,沒事的時候他就喜歡縮在謝時澤懷裡,隨便做點什麼都行,也不管天氣是冷是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