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斯諾特摸索著胸前的領子,手指力度大得驚人,掌心掐出一條紅痕,慌亂間,他下意識抓住了諾德即將離去的手,半天才找回自己的聲音,
「你說謊。」
他說,忽然笑了。
那雙驚惶的臉上,陡然顯現一絲勢在必得的笑,看著非常瘮人。
這個不為愛卑躬屈膝,說話無比欠揍的蘭斯諾特,倒有幾分四年前初見時的影子。
「你在說謊。」雌蟲的尾音放得緩而輕柔。
「那個黑豹獸人明明和我很像。」
「雄主,你是不是……還有一點點喜歡我?」
第50章 追夫進度條(二)
諾德輕輕地動了動裹著繃帶的受傷腳踝, 大腦飛速運轉,思考這句話的含義。
什麼意思?
難不成蘭斯諾特以為自己對他舊情難忘,找了個跟他長相有幾分相似的獸人當替身情蟲吧???
太離譜了吧!
雄蟲霎時失言, 不知道對這種自戀到極致的念頭如何反駁。
「那只是巧合,世界上長得相像的人還少嗎?而且赫托就是赫托, 和你一點都不像,赫托比你正常一萬倍!」諾德說, 咬著牙轉過身,「你聽清楚,蘭斯諾特, 我對你,早就沒有一點……」
他話沒說完,一具溫熱的身體就從背後貼了上來, 然後雙手交叉,從前面了扣住了他的腰身, 脖頸抵在他的肩頸,唇瓣擦過他的脖頸。
「別這樣,諾德,」他說, 灼熱的氣息噴灑在雄蟲頸側, 聲音顫抖,手也在止不住地抖, 像瀕死的人抓住最後一根稻草,「求你了。」
那隻手從腰間上移,然後虛虛地捂著雄蟲的嘴,好像只要諾德不說出接下來的話,他們之間就不會結束似的。
手再次回到雄蟲緊窄的腰上, 背後的身體貼得更緊了些:「你告訴我,怎麼樣你才能消氣好不好,我什麼都願意做的。」
「打我能不能讓你消氣?我帶了槍,你哪裡不喜歡就開槍打了,好不好?」
諾德哽了一秒,低聲罵了句神經,誰要一槍斃了他,打他又不會讓自己中彩票發財!
「我哪哪看你都不順眼,你就算被打成肉泥,也跟我沒半毛錢關係!」諾德沒好氣道,用力掙扎了一下,試圖掙脫蘭斯諾特的禁錮,可對方的雙臂好似鋼鐵鑄就,緊緊箍著他,紋絲不動。
「蘭斯諾特,你又發什麼瘋!放開我!」諾德的聲音因憤怒而微微發顫,在狹小的帳篷內迴蕩。
世上分分合合乃是常態,錯過是大多數,有些感情緣分已盡,沒必要強續。
諾德這個外來人口對蟲族這個社會的感情額眷戀少的可憐,當初願意留在切爾諾,也不過是因為那裡有他曾一見鍾情、想著相伴一生的人罷了。
和喜歡的人在一起,在哪裡不是一樣呢?
如果諾德沒有想起協議婚姻的那一年,估計日子也會那樣過下去。
只是現在,諾德只覺得沒必要。
愛恨情仇實在勞神傷心,他懶得再去試探蘭斯諾特的真心,也不想再花時間驗證對方的深情是真是假了。
「可是,我們不能就這麼結束了。」蘭斯諾特說,語氣竟然帶著一絲聽到雄蟲情緒波動的欣慰。
他寧願諾德打他罵他甚至恨他,也不能接受自己之於雄蟲,是已經完全無所謂的存在。
「算不算是由你一隻蟲說的嗎?」諾德咬咬牙,「我不想跟你繼續了,離婚協議書白紙黑字寫清楚了,你還糾纏不休做什麼!」
諾德被他勒得生疼,用沒受傷的腳踢了踢雌蟲的小腿,結果蘭斯諾特不知怎麼回事,那麼大塊頭跟沒骨頭似的,一下子跌倒在帳篷里的睡袋上,連帶著諾德往後踉蹌幾步,也跟著往地上仰去。
倒是沒覺得疼——因為身下有一個蟲肉墊子牢牢接住了他,諾德整隻蟲摔在蘭斯諾特身上,膝蓋不小心頂在了一個奇怪的地方。
還沒等他開罵,諾德就被那處的反應嚇暈了。
很燙,輪廓清晰而熟悉。
不是吧,又…………?!
「……」
蘭斯諾特太久都沒碰到諾德,太久沒聞到雄主身上的味道,那個藏間的衣服、用品,都被他榨乾了最後一絲氣息,索然無味。此時近距離接觸,身體瞬間就有了反應。
諾德跟彈簧一樣彈起來,表情五彩繽紛,最後像吃了答辯一樣定在了臉上:
「你變態吧!……」
雌蟲通紅的眼眶瞪得死死的,不知道是氣憤、難受還是什麼別的情緒,寬大的手掌覆住諾德的後腦勺,伴隨一聲壓抑的悶哼,體位調轉,諾德被他支起的人形框架鎖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