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的一聲。
臥室的燈亮起,隨之是溫熱的大手附上她的眼眶,溫和磁嗓提醒。
「緩一緩再睜開眼。」
薛知恩的思慮被截斷,眼前的手溫熱乾燥,與這陰冷的家形成鮮明對比,讓人不禁想要親近,汲取更多……
她一把推開他的手,露出厭惡的眉眼:「別碰我,真噁心。」
「對不起。」他縮回手,道歉的速度格外快。
搞得薛知恩也不好再發作,越過他說:「我要休息了,你走吧。」
齊宿站在臥室門口沒動。
「不想跟我上床,就從我的臥室滾出去。」
薛知恩脫外套的手沒停。
即便裡面還穿著衛衣,齊宿仍偏開俊臉,碎發下的耳垂有些泛粉,話說得磕巴。
「那,那個,知恩,我幫你收拾收拾家裡可以嗎?」
「哼,我說不行有用嗎?」
短短兩天的相處,這人她已經看透了,看似溫軟,好說話。
實則沒有一件事未按照他的想法走。
薛知恩動作極其生疏地扯下衝鋒衣外套,不顧勒疼的手臂,語氣嘲諷。
「你跟入室搶劫的有什麼區別?」
區別大了。
他只入室,不搶劫。
齊宿悶頭想。
又靜了好一會兒,衣物悉悉索索的聲音消失,他按住幾乎要跳出胸腔的心臟,慢慢轉回頭。
「知恩。」
「還幹嘛?」薛知恩不耐。
齊宿看著換好睡衣的她,抿了抿有些乾澀的唇,修長的手指拉開一點領口,露出熱粉的鎖骨散氣。
「我,我……」
舌頭打結幾次他才捋順,找回自己的聲音。
「……我想跟你說,我不覬覦你什麼,只是想幫幫你。
你可以不信,就當我爛好人、或是變態吧,只是看著你我就很滿足了。」
「如果非要給報酬……」他的斂下長睫,「你送我幾張簽名照,會比鈔票更讓我開心。」
齊宿這人,從小就跟人不一樣,骨子裡透著股不食人間煙火的仙氣。
要不也不會離經叛道去學什麼藝術,更不會在圈內有現在特立獨行的名聲。
對他來說。
薛知恩的簽名照,那可是千金不換。
見他扭捏期待地提出這種要求,薛知恩耷拉在左側的手指無意識把睡衣捏出褶皺。
噁心到她開始懷疑自我。
「我到底哪裡招你這種人喜歡了?」
她以前是什麼很賤的人嗎?
齊宿咧出個大大的微笑。
他迷戀上她的契機,那是一個鮮為人知的秘密。
「對了,」齊宿想起一件格外重要事,「知恩,還不知道我的名字吧?」
「我不想知道。」
薛知恩拎起換下來衣服聲音冰冷。
儘管她不想,但這男人的名字早在他給自己看身份證時就記住了。
記憶力好就是這點不好。
什麼垃圾都能印進腦子。
齊宿跟耳背似的,往她身前湊了湊,只有兩人的空間,他還特意小聲貼到她耳畔說。
「我叫齊宿,齊宿的齊,齊宿的宿。」
似乎生怕她光聽記不住,小心牽起她空著的左手,食指在掌心滑動。
「知恩,記住了,是齊宿的齊,齊宿的宿。」
越發滾燙的指尖黏在她的手心,好像要透過皮膚將這兩個字寫進她臟腑。
薛知恩猛然抽回手,握緊觸電般酥麻的掌心,沒好臉色道。
「我管你叫什麼,『死變態』就很適合你。」
齊宿沒生氣,笑容反而更燦爛了,肉眼可見的開心躍然臉上。
「你喜歡叫我什麼都行,但你一定記住我的名字好嗎?」
他語調攜上懇求,「知恩,我知道你記憶力最好了。」
開玩笑。
能在最喜歡、最崇拜、最渴望不可及的人手心寫自己的名字,那是多少人做夢都夢不到的絕頂好事。
此時此刻,他齊宿就是這個世界上最幸運、最幸福的人!
薛知恩凝視著他傻瓜一樣陶醉的模樣,下一瞬,將手裡的衣服狠狠扔到他臉上。
「死變態!拿著你的東西滾。」
「……」
齊宿拿下捂住臉衣物,緊緊抱在心口,一臉的不敢置信。
「你確定要還給我嗎?」
薛知恩皺眉。
什麼意思?
齊宿把貼過她身軀的粉衛衣捧在鼻尖猛吸,悶著聲,嗓調中滿是雀躍。
「還有你的味道哎,這個比鈔票好多了,知恩,我會好好珍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