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趙歡的記憶里,有關「小愉之死」,這是第一重奏——以趙歡默認父親拿了陳家一百萬的索賠為結尾。
而再小愉死亡的一年後,蘇盼睇這通電話,是「小愉之死」的二重奏開場。
電話里,蘇盼睇的聲音很輕很緩慢,卻一下一下重重的敲擊在趙歡的心裡。
她說,她和趙愉是在醫院裡認識的,她是癌症晚期的病人,他是看護的護士,兩人年紀相仿,成為朋友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她還說:「趙歡哥,其實那天,小愉本來是準備去南城去找陳舒月的。但是中途,我打了一個電話給他。我和他說,醫生剛剛給我下病危通知書了,就這麼幾天,我可能就要死了。於是,小愉就回頭來找我了。」
「所以,他......其實,不是在去南城找陳舒月的路上出的車禍,是在來找我的路上出的車禍。」
「並且,陳舒月給她那通電話時,其實並沒有大事,貨車只是擦過他。 」
蘇盼睇隱約開始啜泣和結巴。
「然後......然後......是我給他打的第二通電話時,他沒注意跟在大貨車後面第二輛貨車......」
「是我害死了小愉。」
依舊是好第坊。
耳朵里寂靜無聲。
一雙手止不住的顫抖。
通話的幾分鐘時間裡,他的背後的衣服被無端從身體的中冷汗浸濕。
在他不知道的角落殘忍的往事,趙歡那堵在胸口的難忍的情緒,卻不知道如何開口。
乾涸的嗓子裡,只能僵硬的回她幾個最簡單的詞語。
趙歡的呼吸加速,他知道自己需要汲取更多的氧氣才能得以繼續活下去。
莫名的夏夜,開始了「小愉之死」的二重奏的開篇,蟬和蛙聲連綿不斷,一曲一曲認真地在演奏這場死亡返場故事。
蘇盼睇說,趙歡哥,我想在死之前,見你一面。小愉在我這裡留了一些東西,我想交給你。
不知有意無意,她又補充了一句,裡面也有一些陳舒月的東西,我想一併交給你。
所以,為了「陳舒月」三個字,趙歡還是和導師請了假,回了南菱。
得以。
在南菱的趙愉曾經工作過的醫院裡,趙歡第二次見到了這個五十多歲的婦女。
趙歡坐在醫院外的長椅上等蘇盼睇時,幾乎是看到這個女人的第一眼就認出了她。
和那夜同趙愉理論的婦女比起,她此時多了些許平靜,衣物顏色比從前稍許亮麗。
她一雙黝黑的手推著一個輪椅從醫院裡面走出來。
而輪椅上坐著的是一個瘦弱非常的小女孩兒。皮膚慘白,身形枯槁。消瘦的面頰上,戴著一隻寬大的醫用口罩,只露出一對灰色的眼睛和趙歡對視。
趙歡看著推著越走越近的婦女,心裡也隱隱有了預感。
果不其然,她們停在了自己的面前。離得近了,趙歡更能深刻的感知了輪椅上女孩的脆弱。
「是趙歡嗎?」
蘇盼睇的聲音,仿若蚊聲,和電話里的聲音是一樣的。
趙歡看見她彎了彎眼睛,可能口罩里的面容在扯笑。
他亦是第一次見到被病痛折磨成這般的人,一時間只木訥的點點頭。
也是在這種呆滯的狀態。趙歡知悉了婦人的身份。他的耳邊傳來蘇盼睇細小聲音:「媽,你去那邊等我吧。」
婦人是蘇盼睇的母親。
此時,趙歡對那夜趙愉陷入的困局有一些恍惚的了解。
蘇母用古古怪怪的看了兩人一眼之後離開。走之前,趙歡聽見婦女小聲嘀咕了一句,「又找了一個......」
蘇盼睇頭朝著蘇姆的位置偏了偏,又很快低了下來,等蘇母走了些距離,她拿下口罩,對著趙歡報以歉意開口:「對不起,趙歡哥,我媽說話有些難聽,你別放在心裡。」
趙歡的目光又重新落回到這個纖細瘦弱的女孩身上,病痛已經將她折磨不成人形,對他生硬的擠出一個笑容。
趙歡卻沒心情對她回以禮貌。就算她是一個將死之人。他對蘇盼睇這個人,沒有過多的情緒,如果可以,他更願意痛恨她。而他此行的目的,僅僅是為了「陳舒月」的東西,不想有過多的糾纏。
他出聲應,「嗯,他們的東西……?」
可蘇盼睇仿若未聞,
呆呆的看了他一會兒之後,又勾起唇角淺淺的笑了。一點點的陽光落在她的身上,她脆弱的像一塊糖熬成的薄片,隨時可能融化消失。=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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