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芩眼睛紅紅的,說道:「秋蘭姐,我不明白你什麼意思。」
「你要跟她回去嗎?」秋蘭問。
「當然不。之前的日子我過夠了,娘總是輕視我,儘管同樣都忙碌勞作,但在這裡我更自由,你們也對我非常好,我實在不願再回去。」黃芩道。
「好妹妹,我知道你不是個糊塗的,否則我家英娘也不會把你領回來。」秋蘭欣慰道,「你娘尋來了,也不能讓她空手回去,她既想你,就在這住幾天,臨走咱們再給她一些錢,也算你盡孝心了。」
她拍拍黃芩的肩,又道:「你剛來不久,哪有工錢?這錢我給你出。」
黃芩忙道:「多謝秋蘭姐,這怎麼好意思呢!我跟掌柜的提前預支工錢就行。」
「不妨事,你也不用有負擔。就當我是做好事給自己積德。你和英娘差不多年歲,這店裡我是最大的,作為姐姐,照顧你們也應當。」
黃芩感激不已。秋蘭說:「等晚上英娘回來,咱們再和她說一聲,我估計她跟我是一個意思。」
晚上英娘沒有回來,黃芩安置母親在店裡休息,平時黃芩睡在鋪子裡的摺疊床上,不適合兩人睡,秋蘭本想出錢讓方氏去客棧好好休息,但方氏堅持與黃芩擠一擠。
第二日早上店裡生意忙完,黃芩把秋蘭的安排告訴母親。。
方氏聽完卻道:「芩芩,娘沒打算回去,娘打算就在這住下了。」
黃芩吃驚道:「這怎麼行呢?」
方氏道:「怎麼不行,我看你們還有一個空屋子,我住那個就行。」
「娘,那是掌柜的房間!這店裡沒有能給你住的地方。」
「那我跟你擠一擠,就睡鋪子裡。只是床太窄了,再買個新的,能夠咱們兩個人睡的床。娘年級大了,昨晚睡得不舒服,現在還腰疼呢,還有……」方氏嘮叨著。
「娘!」黃芩打斷她,「 我是給人家幹活的,哪有帶著娘幫工的啊!」
「哦,原來你是嫌娘給你丟人了,我白養你了!你才在外面干幾天活,就覺得自己了不起,要把娘撇到一邊去了?」方氏質問道。
「我不是嫌你,我,我,哎呀,店是東家的,這事我不能做決定啊!」
方氏道:「原來你是怕東家不同意,你去問問東家,你就說,我一個可憐的老婆子,實在沒有地方住,沒有人養,才來投奔女兒,讓他行行好,菩薩會保佑他的。」
「家里不是有房子嗎?還有哥哥,你怎麼就沒有住處,怎麼就沒人養了?」黃芩急得流下汗來。
「你別管,我就是要跟著你,要你養我,要跟你住。」方氏也沒有什麼眼淚,就拿出帕子抹眼睛,「人都說女兒多麼貼心,可我這女兒,只管給自己找一個好去處,就不管娘的死活了!」
黃芩咬牙切齒道:「天地良心,天地良心啊!娘,我可從來沒有對不起你,對不起這個家,你怎麼能這樣污衊我!從小你就偏愛哥哥,什麼都緊著他,我只配幹活,」她伸出手來,手上布滿繭子和裂痕,「你看我的手是什麼樣的,哥哥的手又是什麼樣?他整日好吃懶做,爹在世時,還能管教他,爹去世後,你更縱著他,他總是賭錢,還不上賭債,竟然把我賣了!把他親妹妹賣了!」
「同樣都是你生的,你為什麼恨我?你為什麼只折磨我?」黃芩捂住臉嗚嗚哭起來,「我好不容易有點好日子,你,你還不放過我!」
「你,你還說起我的不是來了!反了你了!」方氏一屁股坐在地上,哭天喊地地叫喊著:「老天爺啊,你看我這不孝的女兒啊!我活著還有什麼意思!你把我帶走吧!」
秋蘭和蔣平聽到吵鬧聲,過來看是怎麼回事。黃芩抽泣著說完事情始終,秋蘭和蔣平對視一眼,暗道麻煩。秋蘭自從知道黃芩的事,就對她的親人沒什麼好感。昨天方氏尋來,她就覺得來者不善,但畢竟骨肉親情,她也不好說什麼。如今真是「請神容易送神難」,可這「神」也不是他們請來的啊!
秋蘭俯身扶方氏,說道:「大娘,地上涼,你先起來說。」
方氏說:「你們同意我住這?」
秋蘭遲疑一下,委婉道:「你看,我們也是做生意的,黃姑娘是我們的夥計,她是沒有地方,才提供住處,你雖然是她的娘,但不是我們的夥計,我們當然不能……」
「都是你們!」方氏用手指著秋蘭,憤恨道,「我女兒以前最聽我的話!都是因為你們!她現在不願聽我的,也開始嫌棄我了!你還我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