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勇昌卻道:「大人打的好,她就是該收拾了,不收拾不說真話!」
「此處有眾多刑具,依你看,用哪一種,她招得快?」曹知縣說。
齊勇昌見縣太爺親自問詢,得意起來,他說:「以我的經驗,女人雖然臉面重要,但不宜打太狠,傷不容易消,容易被發現,不過你是縣太爺,有誰敢說你的不是?」
「那打哪比較好?」曹知縣微笑道。
「當然是打胸膛!胸膛本就是人的弱處,更何況女的,有兩個更害怕疼的玩意,」有酒精的推動,他越說越興奮,打了一個嗝,說道,「不用多了,十五六下,她必招!」
曹知縣冷笑道:「畜生,你倒是清楚!可還不交代嗎!」
齊勇昌大驚之下,出了一身冷汗,酒也醒了大半,不住磕頭:「大人,小人說的是以前的經驗,以前小人確實動過手,但那都是過去了,小人改過自新了。」
曹知縣吩咐道:「來人,帶胡氏下去驗傷。」
對著齊勇昌道:「給他上夾棍!」
衙役應道:「是!」不管齊勇昌如何掙扎,把他拉下堂去,套上夾棍,左右用力收繩。他發出悽厲的慘叫,像是被厲鬼索命。
英娘恨恨地看著他受刑,即使他已經痛的昏了過去,她也覺得遠遠不夠,遠遠抵不上他對秋蘭姐所做種種。
秋蘭回來,衙役回報,秋蘭臉上身上所受為新傷,曹知縣點頭,命人叫醒齊勇昌。衙役照頭潑了清水,他悠悠醒轉。
「你妻身上的是新傷,你招不招?」
齊勇昌的頭髮往下滴淌水珠,他疼得直發抖,現在卻不回話。
「把鐵鞋加熱,一會給他穿穿。」曹知縣道。
「我招,我招!」齊勇昌嚇道,小腿剛上了夾棍,再穿上滾燙的鐵鞋,兩下疼痛,要了命了。
衙役把他拉上堂,他說:
「我,我手藝不精,近年來生意不好,喝酒疏解情緒,她總是勸我不要喝,我不耐煩,就打了幾下,可能喝多了,有點用力,都是酒,是酒讓我控制不了我自己,我才忍不住打她!平時,我待她很好,給她買釵,買衣服,求老爺給一次機會,不要,不要把我們分開……」
「呸!你每次下手狠毒,你看她新傷舊傷,全身還哪有一塊好肉!再不離開你,有釵也沒命戴!」英娘啐罵道。
「齊勇昌與胡氏,姻緣恩義已斷,至此不再為夫妻。齊勇昌毆妻,非死非殘,罪減一等,交銀十五兩,給胡氏治傷,罰二十大板」曹知縣說完,投下令簽。
齊勇昌徹底醒了,他面如死灰,用兩隻手拼命往前爬,苦苦哀求,被衙役毫不留情地拖拽下去,按上春凳。
當哀嚎聲再度響起時,英娘回首望去,於人群中,看到陳玠靜默的凝視,灼灼目光,如珺如曄。
她報以一笑,待要說些什麼,檐上驚起的飛鳥帶走她的神思,徜徉於廣闊天地間。
第19章 開業 英娘與秋蘭剛走出縣衙,卻被……
英娘與秋蘭剛走出縣衙,卻被人叫住了。
「宋娘子!胡娘子!」
兩人回頭看,卻是一位不相識的大娘,她快步趕上她們,說道:「你們的案子,我從頭看到尾,真是佩服你們的勇氣。」
英娘和秋蘭相視一笑,秋蘭道:「我們也是迫不得已,實在是過不下去,只是我們還有半輩子,實在不願浪費在他們身上。」
「唉,我要是早點明白就好了。」大娘嘆氣道,「我家那位,好吃懶做,我總覺得女人不能和離,讓人看笑話。再說孩子還小,不能沒有爹娘,所以這麼多年一直忍著。他不管這個家,全靠我做工養家,有沒有他也沒什麼區別,倒是委屈我這麼多年。」
「什麼時候都不晚。」英娘說道,「大娘,只要我們能雙手能幹活,能養活自己,什麼時候都可以重新開始。」
「我這麼大歲數了,孩子都快出嫁了,這時候說和離,這……」大娘猶豫道。
「大娘,不一定非得今天就做決定,也不一定就要和離。每個人有自己的方式重啟生活。今日你想明白了,我想,你會主動改變的。」英娘勸道。
她深有體會,之前,她把希望寄托在身邊的男人身上,可他們一次次讓她失望。但是想想,他們又有什麼責任一定要滿足她的期待呢?人世間,沒有誰有辦法,讓別人按照自己的想法做事。能完成自己期待的,只有自己。
她慶幸自己醒悟得早,她更慶幸自己踏出這一步。
大娘眼圈一紅,拿出絹子擦擦眼睛,說:「聽了你的話,我感覺我也有了盼頭。」
英娘一笑,還未來得及說話,又有一群婦女姑娘圍住她倆,或是恭喜,或是表達崇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