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娘便把自己弟弟好幾天沒回學堂不見的事說了一遍,又說了衙役反覆索要銀錢,遲遲不去尋找,她別無他法,所以才會求上門來。
陳玠聽完沉吟了一會,又問了一些宋寬常去的地方,人際關係等等信息,然後說道:「最近沒有什麼兇案的消息,你弟弟應該性命無憂,這你可以放心。何況他只是個書生,身無錢財,應該也不會是被綁架。帶我仔細查一查,儘快給你回復。」
英娘聽了他的話,站起身來,正要行禮感謝,陳玠站起止住她。
「我該做的,宋娘子不用客氣。」
頓了頓又說:「明日何偉受刑,我也會提前打聲招呼,讓他們留有餘地。」
英娘感激地說:「多謝陳捕頭。」
英娘見過陳玠,聽了他的分析,覺得弟弟應該沒什麼大事,她心安了許多。這幾天滿腦子都是他的事,沒有心思吃飯和休息,冷不丁地放下心來,疲憊感鋪天蓋地而至,渾身沒有氣力。像是一匹快二十歲的老馬,慢吞吞地走著。路過賣包子的,肉香一下攥住她的胃,她買了兩個包子。
包子剛出鍋,她先淺淺咬一口,空蕩蕩的胃仿佛突然發現自己還存在,吶喊著要更多食物。她不顧食物的熱度,一口比一口咬得多,直到最後一口吞了下去,讓食物滿滿擠在口腔里,帶給她安全感和滿足感。包子很燙,火辣辣的熱度注入她的身體,漸漸溫暖她的身體與心靈。
美好的事物像是輕柔的吻,喚起她的勇氣與力量。
自家的豆腐坊好久沒開張了,她回到家,先是洗了洗早晨泡好的黃豆,簡單清洗磨盤,把濕黃豆倒入,開始磨豆汁。
當桶里接滿了乳白色的豆汁,院門響了,有人喚她「英娘」。她忙站起來開門,聽聲音就聽出,來的人是秋蘭。
秋蘭比她大五歲,嫁給石匠齊勇昌,家住附近,因常買英娘家豆腐,一來二去,兩人便熟悉了。
她一進門就拉住英娘的手:「小安最近生病,我一心照顧他,今日才知道你家裡出了事,就趕來看看你。」小安是她一歲的兒子。
自己經歷這些,也不覺得怎樣,但現在一聽到關心的話語,心裡泛起一股委屈,英娘眼圈紅了。
「唉,沒辦法,這就都是命,嫁個好人那自然是享福,只是這天底下哪有幾個好男人,大多的,都是像你我相公這樣的,好好的日子,非得弄出些事來,給咱們添堵。」秋蘭嘆道。
英娘擦擦眼淚:「那不一樣,至少你家的那位,沒鬧到縣衙去。」
「我看,他這么喝下去,說不定哪天就跑到縣衙去發瘋了。最好是!讓他哪天被打一頓板子,這樣才能長長記性!」秋蘭啐道。
英娘勉強笑笑:「等到時候你就捨不得了,像我似的,巴巴地送銀子過去打點。你也就嘴上說說。」
「那怎麼辦!」秋蘭嘆息,「誰讓我們得依靠著他們活著呢!」
「我可以靠著豆腐鋪子養活自己,不依靠他,只是……」英娘沒說完,當年她圖錢,何偉圖色,雖說是各有所圖,一個願打一個願挨,但何偉畢竟是解了她的燃眉之急,她不能沒良心,過河拆橋。
「忍忍,湊合過吧。何偉現在胡鬧,等以後你們有了孩子,他就變了。」秋蘭安慰道。
英娘默然不語,她沒覺得齊勇昌有了孩子之後,有什麼變化。她也不覺得,有了孩子之後,何偉能有什麼變化。人的本性,哪是容易改變的呢!
秋蘭見英娘正在磨豆,挽起袖子要幫忙。
「你胳膊上是怎麼弄的?」英娘發現秋蘭左臂上有兩塊紫色瘀痕,連忙問道。
秋蘭的右手不自然的蓋住瘀痕,含糊道:「幹活時磕的,小傷。」
英娘不疑有他,進屋取了藥酒,說道:「這是何偉他們鏢師常用的藥酒,化瘀的效果很好,我還有很多,你儘管拿去用。」
秋蘭收下了,她幫到日暮才走。英娘把煮好的豆腐腦倒進鋪有紗布的模具中,包好,上面蓋上模具蓋,壓上重物,就去休息了。
與此同時,牢獄中的何偉正在發愁。
英娘送來十二兩銀子,十兩是要送給行刑的人,二兩是給他打點牢獄裡的獄卒,可他光顧著與獄卒稱兄道弟,偷偷與同牢的犯人賭錢,生生的花出去五兩多,還剩下不到七兩。如果再遲些行刑,怕是連這些也剩不下了。
只是這不到七兩,能讓皂班那群衙役對他網開一面嗎?
想也別想。
英娘已經把錢給了他,就不會再多帶銀子在身上了。指著明天英娘給,不可能,只能……他把主意打到身邊的獄友魏三身上。=quothrgt
哦豁,小夥伴們如果覺得不錯,記得收藏網址或推薦給朋友哦~拜託啦 (gt.)
spang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