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根火柴點燃究竟,倏然藍色橙色火焰包裹住棺材,很快空氣中瀰漫著木頭燒焦的味道。
「上來,小心缺氧。」
返回三層,長舒一口氣。
火焰燒得越來越烈,但沒有任何煙霧,只是濃濃的用酒精燃燒的化學味道。
突然。
一聲悽厲的女人尖叫破空而出,如同利刃般劃破了寂靜。那聲尖叫充滿了恐懼與絕望,似乎棺材裡正關著一個人被扒皮抽筋,刀刀凌遲,扯著嗓子拍門。緊接著,出現了越來越多的,此起彼伏的尖叫聲,高昂的、怨毒的、如同上吊的繩索,勒住桑小葉的脖頸,聽得每個人胸口壓抑,喘不上氣。
哭嗥不成調,如同裂帛嘶啞,迸發的聲音活像是有人在扯著他們的喉管往外拽。
桑小葉打了個哆嗦:「有人?」
何月昇地下室關人了?
孟辭淡定:「不是人,人不是這麼叫的。什麼人能在地下室里沒吃沒喝活半年?」
桑小葉看了看孟辭,她眼眸中迷人的冷酷如同神秘的古典,看來自己姐姐也不是第一次幹這種事了。
為數不多的氧氣在抽離。
顏澤用打濕的抹布和床單往下一層層鋪,隔絕燃燒的氧氣。
很快,尖叫聲變得低沉而沙啞,仿佛那些發出聲音的東西已經筋疲力盡,再也無法掙扎了。
半個小時後。
火滅了。
外面的天也快黑了。
因為擔心氧氣不夠的原因,孟辭沒有下去,顏澤和桑小葉在確認蠟燭不會熄滅後重新返回地下一層。棺材被燃燒成漆黑的硬疙瘩,裡面確實有金屬板。餘溫仍然很燙,顏澤找來別墅內的鐵鍬工具,用力一推,棺材開了一個小縫。
本來也不是真棺材,應該是何月昇仿照張永魚的墓中製作的,所以也不難開。
燒焦的肉類惡臭味一股股往外冒。
蓋子推開。
棺材內全部都是已經被燙死的肉粉色小蛇,還冒著騰騰白煙。還有幾條仍然在掙扎,張著嘴發出嗚嗚吱吱的聲音,剛才那女人的尖叫聲顯然是從它們嘴裡發出來的。桑小葉也不怕被咬,拿了個飯盒將小肉蛇一股腦都裝了起來。
顏澤:「這也要?」
這是什麼稀奇寶貝?
桑小葉坦然:「沒見過,先收著,估計是什麼好東西。要不然何月昇怎麼能整真麼大動靜?能看得出來這是什麼品種嗎?」
「看不出來。」
「那你用搜圖。」
「……」
棺材內部有一個小小的圓盒,看不出來是什麼材質的,可能是紅珊瑚。表面做得很光滑,像一顆圓潤的珍珠。圓盒表面沾染了很多蛇分泌出來的粘液。
「這裡面是什麼?」桑小葉小心翼翼打開。
好像是破碎的黑色的蛇蛋,蛇蛋很小,已經空了,黑色蛋殼上面描繪著嫩粉色的花紋,像是從內而往裂開的。桑小葉正要撿起,突然一隻藏在圓盒蓋子上的小小蛇亮出獠牙,一口咬在她的手指上!
「臥槽!」桑小葉驚呼,鮮血滲出,很快順著塑膠手套變成開始蔓延。
好疼!
「快上來,小心有毒!」孟辭一時間也有點慌,剛才那些蛇也不咬人,難道這是瀕死前的報復?
桑小葉只感覺自己一陣陣頭暈目眩,眼前的景象出現重影,然後光線一點點暗淡下去,頓時眼前一片漆黑,什麼都看不見了。
耳邊最後迴響孟辭的驚叫。
「小葉!」
「接住她!」
桑小葉什麼都聽不見了。
但她的意識沒有喪失,大腦似乎還在運轉。
緊接著,她好像隱約聽見了一點點樂曲之音,聽得出來是精心編排過的,錯落悠揚。
桑小葉不了解樂器,也許是古琴和笛子,悠揚的曲調如同晨霧初散,清泉潺潺,雖然好聽,但聽得人渾身發涼,不是哀樂,但也不是人間之曲。
桑小葉掙扎著爬起身,瞬間變得清明。
她愣了一瞬,這是哪?
幻覺嗎?
她站在一處金碧輝煌的大殿宮門前,仰頭看見了三個字「清明殿」,這是自己在張永魚墓中壁畫見到的那個殿?
仰頭看去,斗拱交錯,琉璃瓦在陽光的照射下閃爍著瑰麗的光芒。空氣中脂粉香氣撲鼻,香爐中升起的裊裊青煙,宛如人間仙境。
一隊宮女從桑小葉身邊快步走過,一個個身姿窈窕,走起路來如同弱柳扶風,衣袂飄飄。仔細看,這些竟然和張永魚古墓中的仕女俑模樣和髮型類似。
那些宮女也沒有往桑小葉身上瞧,她抬手戳了戳朱漆大門,發現手指穿過了木板。看來自己現在處於「靈體」的狀態。
這被蛇咬了一下,給自己靈魂出竅到哪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