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個周末, 街道兩旁的貝果店、咖啡店、蛋糕甜品店排起長隊。人們三五成群, 人手一杯小紅書上最火的咖啡, 悠哉游哉看著景色。
真的回來了嗎?
白沉星掐了一把大腿, 疼痛蔓延, 不像是在做夢。
計程車座椅縫隙中沒有紅色苔蘚,仔細聞布料,只有淡淡的被廉價香菸薰過的臭味,不是那種腐爛的, 侵入皮膚的味道。
微微堵車,比平時多行駛了十分鐘,到達家樓下。
小區來來往往很多人,遛狗的,出門的,扔垃圾的,整個世界的一切都沒有變。
如果這是夢也太真實了。
如果這不是夢,是詭異塑造出來的世界,也太過於強大了?
目的呢?
把自己永遠困死在這裡,永遠都找不到出去的路嗎?
永遠。
白沉星閉上眼睛,心臟劇烈的跳動。
門口停著一輛紅色的Q7,是他們家樓上鄰居的車。有次家裡車無緣無故沒電,還是鄰居幫忙接的電瓶發動汽車。
電梯上樓,手機刷卡。
公寓是單梯單戶,當電梯門打開的時候,那種獨屬於自己家的,像是泡在甜牛奶里的味道撲面而來。小葉最喜歡這個味道的香氛,用了兩年,還沒有膩,甚至躍躍欲試希望把自己的沐浴露換成同種味道。
說實話,白沉星感覺一般,但為了讓小葉開心,還是允許了。不過在用了兩次後,小葉覺得從一個男人身上味道甜牛奶味,屬實有些性縮力了,於是不了了之。
電子門鎖是指紋開門和密碼開門。
白沉星的心臟幾乎要跳出胸腔。
「咚。」
「咚咚。」
他敲了兩下門。
然後,指紋識別,打開門鎖。
咔噠。
門開了。
迎著落地窗外的陽光,她看見桑小葉坐在客廳的地毯上,地板上是凌亂的筆記本和電腦。她頭髮胡亂梳起,穿著寬大的白短袖和檸檬黃色的睡褲,毛茸茸的小貓拖鞋髒了一塊。
她聽見聲音,抬頭看向門外,透明而清澈的眼眸中滿是疑惑,轉而在白沉星以為她要哭出來的時候,突然變得犀利。
「你是誰?」桑小葉霍然起身,抄起桌上一把水果刀。
白沉星笑出聲,這才像桑小葉。
在經歷了這些事情後,第一次見面,她不會給予一個熱情的擁抱和親吻。
她會警惕的,像是立起飛機耳的貓,打量著眼前的人。
白沉星:「是我。」
桑小葉頭歪了歪,踩過寫滿字跡的紙,又問了一遍:「你怎麼回來的?」
「我見到了何月昇,我們一起回來的。」白沉星說。
他沒有上前一步,尊重桑小葉保護自己領地的行為。
桑小葉喃喃:「回來了……」
白沉星:「是。」
桑小葉:「不告訴我?」
聽起來有些生氣。
桑小葉:「騙我?」
「假裝什麼都沒發生?」
「讓我一個人尋找線索?」
「美其名曰,為了保護你。」
白沉星舉起雙手:「我沒騙你,我也真的是我。」
桑小葉走近他,從門口拿了一副防疫期間存放的一次性白色塑膠手套,手套緊緊繃著手指,勾勒出修長的輪廓,遮蓋住好看的白色極光美甲。
她像個醫生,卡住白沉星的下巴,左右看了看:「張嘴。」
桑小葉在檢查他。
「看起來是個人。」這是桑小葉給予他最後的評價,但她好像經歷了很多,還不放心,又抓著白沉星的頭髮蠻橫的看了看。
「疼。」
「疼?你當著我面跳樓的時候,不疼啊?」桑小葉看著他,眼底的情緒似乎要被怒意燃燒殆盡了。
白沉星討饒:「別這麼說。」
桑小葉垂眸,不知道在想什麼,突然伸出手抱住了白沉星的脖頸。
轉而,濕潤的淚水順著他的頸窩往下滑,甚至胸口都濕了。
桑小葉在哭,在壓抑著小聲啜泣,但最終控制不住自己,啜泣變成了嚎啕大哭,但她還不忘捶著自己,悶聲質問為什麼這麼大的事情不和自己商量。
白沉星眉頭微蹙,拍了拍桑小葉的脊背,說:「你查到哪一步了?」
桑小葉一甩眼淚:「我還以為我要英雄救美,救你出去呢!你自己跑得還挺快!還好回來了,擔心死我了,今晚我做飯。」
白沉星想到桑小葉上次做五花肉不放料酒還執意說自己買的肉貴,不需要放料酒的慘劇,默默搖頭:「回來了,你要好好歇息。」
「不行,你太累了!要不訂外賣的,你想吃什麼都可以,人均500的外賣都可以!」
「疙瘩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