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遠行說:「明天路過阿爾山市區,我請大家吃冰煮羊,慶祝我撿回一條賤命。」
「我請。」曾不野說。
「那你請。」徐遠行說。
大家就笑了:「你倆怎麼還搶上了?一人請一頓!到了海拉爾滿洲里不得整頓俄餐啊?」
「那行。俄餐貴,我請冰煮羊。」曾不野說了句冷笑話,但眼睛卻沒看向徐遠行。她覺得他們之間有什麼東西不一樣了。前幾天她也隱隱有感覺,但那層紙畢竟還在,她可以裝作若無其事。如果窗戶紙破了,她也裝不了。
她甚至在想:徐遠行是不是有什麼救世主情結?比如前女友家境不好,他就把自己親爹和財產拱手相讓;她自己看著就有病,他準備救她出牢籠?是這樣嗎?但凡是正常人,這戀愛他都不能談?
想到這她竟笑了聲。
隊友都問她笑什麼,她就捂住嘴,說這小雞蘑菇也太好吃了。趙君瀾自然不信,追問她:「前幾天的手把肉羊肉串不好吃?你怎麼沒好吃到笑了呢?!」
曾不野就嚴肅起來,說:「對不起,我辜負了手把肉和羊肉串。」
一張大圓桌,徐遠行坐她正對面,此時正炯炯看著她。他知道或許她笑是與他有關,應當不是因為他表白而高興,或許是在嘲笑他的情感來得太快。
於是就對她瞪起眼睛,嘴唇動了動,意思是:你給我小心點。
曾不野就撇撇嘴,又低頭扒飯。
扒飯的時候她又想:徐遠行是因為吃不過我所以喜歡我嗎?就我當下這飯量,也的確能碾壓一眾人等。
或者他因為我忍不住的暴脾氣喜歡我,想日後跟我關門對打?
她實在是知道自己的狀態多差,但她無能為力。
她並非覺得自己不配,只是不解他情感出現的時機。這幾乎是她生命的最低谷。
喝了點酒,飯又吃得熱火朝天,這讓她感覺到精力充沛起來。小扁豆爬到她腿上坐著問:「野菜姨,你是不是病好了?」
她將小扁豆向一旁的椅子放,但她死命抱著她脖子。當一個小孩使出吃奶的力氣,她就拗不過她了。小扁豆如願坐在她腿上,在她耳邊小聲說:「野菜姨我告訴你個秘密。」
「什麼秘密?」
「你生病,的,時候,我很,想你呦。」她的秘密一字一頓,說得可真不容易。曾不野用力抱了她一下。她當然知道小扁豆想她。每次下車休息她都第一時間往JY1跑,還每每試圖重新坐上她的車。因為被拒絕不知哭了幾次鼻子。
「我也很想你。」曾不野說:「我們晚上都好好睡覺,如果明天我症狀都消失了,那邀請你來坐我的車好嗎?」
「好啊!好啊!」小傢伙拍起了巴掌。
就算不好,也要假裝好了。曾不野準備把徐遠行趕回他的車,讓他那顆跟常人不一樣的大腦好好休息休息。她吃得心滿意足,回到房間想睡一個好覺。
隔音不好,旁邊房間有人在啜泣,那聲音好像就在她耳邊。她煩躁地坐起來,這個433!他怎麼看起來比她還不正常!還有病!
穿好衣服走出去,民宿的走廊空蕩蕩,像回到20世紀90的宿舍樓。月光透過那片窗打到地上,像鬼故事的開始。曾不野打了個哆嗦,忍著恐懼小聲叩響433的門。過一會兒門開了,433一雙眼睛紅腫,小聲問:「我是不是吵到你了?」
「你也知道啊?」曾不野假裝瞪他一眼:「你幹嘛呢?433。你為什麼這麼晚了偷偷哭?」
433嘴唇抽動著,看起來要嚎啕大哭的樣子。曾不野忙伸出手:「你給我打住。直接說,別跟我哭哭唧唧的。我最煩人哭哭唧唧。」
433就憋住了,過了一會兒說:「我在過情關。」
…
曾不野很想翻個白眼,但想起433的反常,就知道他所言非虛。她不會安慰人,這輩子什麼關都要過,他過情關說明他心還沒死、還年輕。但還是生硬地拍拍他肩膀,說:「那你別哭出聲。你咬著被子哭。加油。」
說完又踩著月光往自己房間走。
433隔壁彈出一個腦袋,是徐遠行。他看著月光在她身上跳動,而她不為所動。
我最煩人哭哭唧唧。徐遠行咀嚼著這句話,想起那一晚在銀河之下他在面前哭哭唧唧。一瞬間就有些羞愧。
心胸寬廣的徐遠行罕見地失眠了。
曾不野不是他見過的任何一種人,她就是她。別人在他眼中是暗色的,唯有她跳色了。=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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