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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遠行在車裡聽這些話都感覺新鮮,他給趙君瀾打電話,讓趙君瀾不要亂點鴛鴦譜。趙君瀾說我冤枉啊,我沒亂點啊。徐遠行又說:「你別以為我看不出來,你要撮合我倆。」

「大哥,是我要撮合你倆還是你找機會往上貼啊?這我跟野菜姐鬧著玩呢,你電話打過來了。你要真想讓兄弟幫忙你直說…你…」

嘟嘟。徐遠行把電話掛了。

趙君瀾說的好像沒錯,是他誤會了。他嘶一聲,怎麼回事?怎麼還此地無銀了呢!

這四百公里的前二百很好開,過了二百開始下雪。要說內蒙古這地界屬狹長,東西距離遠,他們這一次走的是地圖上的左半段,最後跨到黑龍江。地域跨度大,路況就複雜。蘇尼特左旗走出二百公里,刮的風就不一樣了。

他們沿途休息,小扁豆剛下車就被吹回到車上。曾不野咳了兩聲。徐遠行丟給她一個保暖口罩讓她戴上。

「管用嗎?」曾不野一邊說一邊戴,口罩為她擋去一大半風,臉在一瞬間就溫熱起來。

「你出來都帶什麼了?」徐遠行問她。

「什麼都帶了。又好像什麼都沒帶。」

純廢話。

最後兩百公里很難開,幸好是在過年期間,路過的大車少。儘管如此,因為大雪,該封的路封了。他們要繞道而行。路面很滑,不敢快開。曾不野握緊了方向盤,仍舊察覺到車軲轆似乎不太聽話。徐遠行一直在後面指揮她:

「握緊。左打輪。」

「會找痕跡嗎?跟前輪胎印走。」

「要真控制不住,你去撞雪堆。」

曾不野就這麼聽著,路遇十字路口,她前面被慢速社會車輛擋住。徐遠行又說:「先別超車,等頭車觀察對向社會車輛。」

於是他們最後兩輛車就這樣在社會車輛後面吊著,曾不野明顯感覺到去車隊距離遠了,因為她除了徐遠行說話,不太能聽清別人的話了。手台里絲絲拉拉地響。對面不時過大車,她並不敢貿然超車。小扁豆在她后座睡熟了,不時發出一點聲響。

她又有焦慮的感覺。好像生活中就是如此,一旦她跟不上別人,她就會開始焦慮。她不知道她為什麼一定要跟上別人,那又有什麼意義。這種感覺發作的時候,天好像會慢慢傾軋下來,最後一直到她的顱頂。

她覺得自己又要完了。

就在這個時候,徐遠行突然拉起了速度超車,但他超完並沒馬上歸位。

「JY1,跟上。」

他在做曾不野的視線,一直在對向車道觀察。曾不野一腳油門跟了上去,超過了社會車輛,徐遠行的車才重新回到她車後。

「別急。頭車說路況穩定,可以穩妥提速。」

「我就在你後面。不用怕。」

徐遠行的話就像定心丸,讓曾不野又有了防摔屁墊兒的感覺。她突然明白了這樣出行的意義。大概就是一群值得信任的人去領略一路罕見的風景。

「如果剛剛對向有來車呢?」曾不野問。

「那你先回去,你不會有事。」

「那你呢?」

「我不瞎。如果距離不夠我不會讓你跟上。」徐遠行說完誇了一句曾不野:「你很果斷、反應敏捷,所以我們才能超。」

「我信任你。」

曾不野終於說出了這句話。

信任一個人究竟有多難?那是要打破自己對事情的固有認知、建立對人的基本了解,從而從內心裡願意依賴。曾不野這幾年見過那麼多醜陋,已經很難相信別人。就在剛剛徐遠行突然提速做她的嚮導,並讓她跟上的時候,她意識到自己是信任他的。

這種感覺令她自己感動。

到了烏蘭布統紮營的地方天已經黑透了。狂風、大雪、車亮起的燈。曾不野下了車看著茫茫四野發怵,她察覺到了自己的渺小。那是一種十分具體的感覺。車燈照程以外的地方一片漆黑,那是未知。已知的是這群瘋子選擇在這樣的天氣里露營。

曾不野甚至恍惚聽到了狼叫聲。

「你聽到狼叫聲了嗎?」曾不野問小扁豆。=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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