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記仇。」徐遠行說。果然,絞盤大哥車後門一開,小扁豆抹著眼淚下車了,徑直走到曾不野車後門,要上車了。站在車前的徐遠行得意地聳肩,敲敲她車前蓋兒,走了。
小扁豆上車後第一句就是:「對不起,野菜姨,你好心把翼龍借給我玩,我卻把它埋了。對不起。」
「你到底叫我野姨還是叫我菜姨?」
「野菜姨。」
…
曾不野從小扁豆身上看到了一點自己的影子,難免有些心軟,從副駕的零食袋裡找出一根山楂棒棒糖給她:「原諒你,給你吃。」
「那個小翼龍對你很重要嗎?」小扁豆問。
曾不野不打算欺騙小孩,於是坦言:「是的。是我爸爸送給我的。」
「那你讓你爸爸再雕一個送給我好嗎?」
「我爸爸死了。」
小扁豆不知道死是什麼意思。她只知道走丟。爺爺前年突然不見了,爸爸媽媽都說爺爺走丟了。丟了好幾年了還沒回來呢!
「你說我爺爺還能找到家嗎?」她問曾不野。
「走丟的老人沒有能找到家的。」曾不野說。
小扁豆嘴一癟,又要哭,曾不野又找出一塊兒陳皮山楂條丟到她嘴裡:「閉嘴吃,不許哭。」
「哦。」過一會兒小扁豆又不死心地問:「那你媽媽呢?會雕恐龍嗎?」
「我媽也死了。」
「你家…」
「都死了。」這次是在逗小孩,有些親人老死不相往來了,在曾不野心中約等於死了。
她們安靜下來等待進城。在大年初二的晚上,這樣浩浩蕩蕩衝進一座邊境線城市可謂壯觀。曾不野甚至不知道他們晚上住哪、吃什麼。正在想著,徐遠行又來敲她車窗。他要求曾不野立刻馬上加他好友,態度簡直不容拒絕。接著她就被拉到了一個名為「青川除夕穿越(目標0車損)」的群里。
冰雪穿越,目標0車損,底氣可真足。
「0車損」車隊向二連浩特城挺進。這是曾不野第一次走進這座城市,在此以前,她對這座城市的最深的印象還來自於新聞聯播:疫情初始,蒙古國捐贈的三萬隻羊經由二連浩特入境檢疫加工。她那時每天都在關心羊到哪了。
老曾倒是對這裡有很多書本上的知識,他曾在曾不野買車的前一兩個月數度表示想去二連口岸看看,再看看國門,買點蒙古奶酪。如果可以,他想從二連坐火車去一趟烏蘭巴托。
車台里有人南腔北調地唱:穿過曠野的風你慢些走…
徐遠行說:「趙君瀾,你閉嘴。」
「讓他唱。」曾不野說。
車台靜默片刻,緊接著有人說:「野菜姐讓趙哥唱,趙哥好好唱。」
曾不野不覺得難聽,因為曾焐欽就是這樣唱的。鼻子有些堵了,吸了吸。小扁豆從椅背中間探過身看她是不是哭了,她說:「你坐回去,危險。」
「野菜姨哭了。」小扁豆說。
「你才哭了。」曾不野一隻手向後,掌心按在小扁豆腦門上將她推回了后座。一直到住的地方她都沒再說話。
徐遠行安頓好後通知吃飯,獨獨缺了曾不野。小扁豆在一邊說:「野菜姨哭了。」
「你看見了?」徐遠行問。
「我猜的。」小扁豆學曾不野吸鼻子的樣子,還推自己腦門:「哭啦,肯定哭啦。」
車隊出來玩,白天酣暢淋漓地玩,晚上酣暢淋漓地喝酒,都不想讓任何人遭到冷落。於是讓隊長徐遠行去請去哄去關照。
「讓她自己待會兒唄。」徐遠行說:「野姐孤僻,跟大家也不熟,再給她點時間唄。」眾人一想,也的確是這麼回事,就不再執著。但點菜的時候卻都多問了很多:
「野菜姐有忌口嗎?」
「這個莜麵放十幾分鐘不會難吃吧?」=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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