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莊王指使濟南知府孔及打造甲冑,尤鳳想要殺朝廷命官……這全都是風聲,沒有一個字是出自當事人沈持之口。
蕭承稷傷心欲絕:「大哥陷害我的事八成是真的。」想到這些年受的冤屈,他又淚如泉湧,柳正本不想過早摻和此事,見他如此,心有不忍,說道:「這樣,臣要是見到刑部劉尚書,問問他,看什麼時候能見尤鳳一面,弄個明白。」
這才將二皇子哄好。
蕭承稷得了柳正的應承猶不罷休,從柳家出來,他又去了皇宮,要見皇帝。但是蕭敏這幾日恰好受了風寒染恙,正在宮中靜養,不能見人,只打發太監丁吉送了一碗銀耳蓮子湯來安慰他:「二殿下先回去吧,萬歲爺得閒就召你。」
蕭承稷也不是非要見皇帝,他就是來露個面,讓他父皇知道,他這些年有多麼委屈。
他一個嫡出的皇子,本該封王的,卻屈居老大和老七兩個庶出的後面,一切,全因那套甲冑而起。如今事情查明了,他怎能不急著為自己辯白。
「請丁公公轉告我父皇,」蕭承稷黯然神傷:「請他保重龍體。」
丁吉安慰他道:「二殿下快莫傷心,萬歲爺知曉二殿下受了天大的委屈,他心疼著呢,早晚要給二殿下個答覆。」
蕭承稷得了這句話,才起身離開皇宮門口,打道回府。
……
蕭承稷到處哭訴冤屈的事,正在沈持的預料之中,這是他不用力去追究的根本原因,他早知道二皇子會跳出來,不死不休要逼著皇帝給這件事個說法。
無論外面如何山雨欲來,沈持在家裡躺得四仰八叉,過上了飯來張口衣來伸手,夜裡抱著媳婦兒恩愛的少爺日子。
一想這種日子能過兩天,他心裡頭那個美啊。
誰知道次日一大早,董尋和朱堯兩個人就來找他了:「沈大人,走,咱們去個地方。」
沈持:「一猜就是平安縣。」
「京城的常平倉建好了?」
董尋的身板不像以前那麼孱弱,全靠一口氣吊著,瞧著結實點兒了,氣色也好,聽說想開了,又開始求醫問藥,他笑道:「差不多快完工了。」
「這麼快,」沈持微訝:「走,看看去。」
朱堯忽然又有些遲疑了:「也不知道你出門安不安全。」
沈持:「放心吧,他們不敢再對我動手了。」
「這是為什麼?」朱堯不解地問。
沈持:「上一次沒得手,聖上已經震怒,如果他們還敢,那就是對抗朝廷,嫌命長了。」
董尋:「嗯,孔及現在應該在擔憂他的全族了。」
若不是有深仇大恨,誰沒事去刺殺朝廷命官。
三人乘坐一輛馬車,吱吱呀呀往京郊走去。路上頗順,半個時辰就到了。爬坡後,看見一座新的常平倉拔地而起,占地有二十來畝地,已修起倉廒——大而寬闊的屋子,六座、倉神廟戲樓一座,均位於院落北部正中處,倉廒內用來儲糧,倉頂用的是懸山式天窗,能很好地通風,倉內用的是修建房屋的木柱支撐倉頂,以增強糧倉的抗撐壓能力,牆體下方開了方形的通風孔,想是用來保持倉內環境乾爽的。
京兆府的匠人還在敲敲打打,繼續修建,他們還養了一隻黑爪狸奴,眼神喪彪,大概是以後讓它捉老鼠的。
在裡面走了一圈出來。
「咦,沈大人,」董尋想了想又問沈持:「外頭都快鬧翻天了,你這個當事人怎麼事不關己高高掛起了啊?」
沈持:「我在奏摺里把事情都寫明白了。」也把尤鳳押解回京了,能做的全做了。
而他不知皇帝的心思,若要冒然強硬出面深挖此事,不知要牽連多少人,到時候那些人害怕被牽連,聯手對付他,他可招架不住,他怕。他不個頭鐵的人。
董尋笑道:「還是沈大人高明。」
朱堯:「既然這樣,咱們也不要提這件事了,開設常平倉之後,要忙的事情還多著呢。」
沈持皺眉道:「京城的糧價眼下如何?」
「糧食依舊緊缺,」朱堯說道:「糧價居高不下,下官家中有些日子不吃米飯,只喝稀粥了。」
沈持聽了好心疼他,一想連戶部官吏都說米貴得吃不起,何況百姓,他沉聲道:「朱大人,我看這樣,戶部既建了常平倉,京城糧食又短缺,不如你明日就啟程,以戶部的名義到外地採買糧食,你看如何?」
京城的糧價依舊在高位,不能坐視不管。
「雖說濟南等府遭了災,」朱堯說道:「但江南,湖廣都地收成不錯,對了,昆明府今年收成也不錯。」
沈持:「怎麼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