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飛速跑回屋中拿來藥粉給沈持的手臂撒藥:「姐夫, 我早晚替你報了這仇。」史玉展說這話的時候端的是豪氣沖天,不經意又正正好碰到了沈持的手臂, 疼得他眼前一黑, 倒吸一口涼氣:「……」
他懷疑這小子要害他。
史玉展皺了皺眉頭:真嬌氣。
「你自己來吧, 」把藥粉遞給沈持,他問:「咱們什麼時候去打鴨池城?」他要堂堂正正帶兵上戰場。
沈持:「我和你姐一樣, 不主張挑起邊釁, 在這裡屯兵是為了防守而不是進攻。」
史玉展說道:「我先前在京城的時候聽別人議論,說姐夫的抱負是要把大理段氏治下的土地全部納入我朝的王治之下, 不打, 難道等著他們自己滅了自己, 我們去撿漏不成?」
「不會幹等,」沈持說道:「縱然不打仗,也會一步一步削弱大理段氏。」
自去年他們開始,大理段氏治下的各土司部落紛紛脫離大理段氏, 轉而與朝廷來往, 幾個大的土司更是直接進京面聖, 穿上了禮部賞賜給他們的仿官袍形制的服飾,表明他們是朝廷的人。
如今大理段氏的治下幾乎只有鴨池城了。儘管如此,但以朝廷在西南的兵力來說, 強攻還是不行,拿不下,大抵之後要設法用一些經濟手段了。
他先前曾問過幾位從鴨池城來到鶴州讀書的士子,大理段氏在鴨池城靠什麼維持王室和養兵的開支。
士子們說道,大理段氏幾百年來從民間攫取了不少的財富,吃老本。他問預估可以吃多少年呢?那幾個人說道,如果他們平平常常的開支,能維持七八年的光景,如果他們奢靡一些,不過一年半載的罷了。
沈持忽然靈光一閃:何不想個法子讓他們揮霍起來。
他心中有了這個念頭,但一想卻毫無頭緒,只得暫且放著。
……
史玉展撇撇嘴,不以為然,在他的認知里,江山是靠打下來的,也只有打下來的疆域才是牢靠的。
為了給沈持賠禮道歉,當晚他好好讀兵書,一口氣學了四五頁,能背誦下來。沈持很滿意,當晚睡了個好覺。
次日清晨,他和往常一樣去留署上值,路上碰到杜不寒,杜父母官手裡捧著一支金黃的稻穗,一支飽滿的粟米,見了沈持笑眯眯地道:「別說,這裡的土還挺旺莊稼的,沈大人你瞧瞧,這長勢多喜人啊。」
豐收在即。
這季是戍軍家眷在此地屯田的第一次收糧,對於鶴州府來說是件極重要的事情。年熟歲豐,市井興旺,是每地的父母官做夢都想要的治下的盛景。
沈持向遠處的稻田望去,入眼的是黃澄澄的稻浪,散發出金子般的質感,微風吹過,似有稻香撲鼻:「看來今年百姓能過個寬裕年了。」朝廷給鶴州府免稅賦徭役兩年,豐收既成,又無租賦,是多好的年景。
「只是……沈大人,」杜不寒又凝住眉頭,擔憂地說道:「不會打仗吧?」
「收莊稼這陣子,千萬別開戰。」大理段氏上回在沈持手裡吃了虧,說不定什麼時候就撲到鶴州來報仇。
沈持說道:「杜大人勿憂,以史將軍的兵力,守得住鶴州府。」
「只是本官還想舉辦秋嘗大典,」杜不寒說道:「打起仗來多掃興。」
春禳秋嘗說的是古代在春耕秋收兩個時節舉辦祭祖和品嘗新打下來的糧食的祭祀習俗,本朝儀式簡化,比如說秋嘗就是擇個吉日找個山腳擺放些瓜果糧食燒個香而已。
然終究是「國之大事,在祀與戎。①」,鶴州府把這次的秋嘗看得很重,他早早遣人堪祭祀台,並親自選定吉日,只等那一日舉行大典,祈禱來年五穀豐登,風調雨順。也有告訴當地子民,鶴州雖偏遠,但日月所照,以後皆為朝廷的土地,宣示昭朝天威之意。
「話說回來,大理段氏在鶴州府的臥榻之側,」沈持說道:「終究是個隱患,本官多日來一直在想,如何長長久久地拔除這個毒瘤。」
「哦,」杜不寒眼睛一閃:「沈大人想到對策了?」
「並沒有萬全之策,」沈持說道:「只能一個法子一個法子試試,問問杜大人,原鶴州府的百姓之中,有幾家商行?如今他們還在經商嗎?」
他問的是鶴州府還在大理段氏治下的時候有哪些知名商行,要想讓大理段氏快速吃完老本的辦法,沈持左思右想,還得著落在商人身上。
問及這個事情,杜不寒如數家珍:「張家原是做名貴布料的,徐家做金銀首飾,還有秦家經營香料……眼下他們還在做生意,只是做的很小,沒以前的生意大了……」
「他們先前是從北地販運東西,賣到鴨池城給貴族們享用的……」
「本官聽說,我朝設立鶴州府後啊,這幾家不去那邊做生意了,鴨池城內這些東西短缺,價格飛漲,貴族們抱怨不已呢。」
段氏家族不少愛好奢靡的,因而出入鴨池城的行商中絲綢商、珠寶商以及各種香料商格外受歡迎。
沈持腦中激靈一下:「杜大人,何不讓他們照舊跟鴨池城做生意?」=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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