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氏光聽這幾句已經在心裡答應了個七七八八,待要請黃婆子去家中商議,又心想:沈山老兩口眼裡只有沈持,堂兄弟的婚事先要想著對方是不是個安分的,若是個沒出息安分的才點頭。不允許他們攀高枝,生怕壞了那個寶貝孫子的事,想到這裡她氣惱的很,憑什麼只管二房富貴,他們就得守著貧賤。
她從來沒有甘心過。
她就說嘛,阿朵那麼個好容貌又是念過書識字的,怎麼會比沈月那個啞巴嫁的差呢,周家聽著比舒家來頭大多了,這就對了。
黃婆子見她動心,又說道:「夫人要是有這個心呢,你們也去京城見見我家小郎君,到時候看上了再議親,豈不更妥當。」
張氏聽完更滿意了,人家這是要正正經經做親家:「黃嫂子這麼說,我的心便放到肚子裡去了。正巧我兩個侄女都嫁了人,也不知有喜沒有,我這個當嬸子的合該去瞧瞧她倆,這就叫上我家那口子進京相看你家小郎君。」
黃婆子笑道:「我把話替主家帶到了,也該回京去了。」說完,她拿出一根鑲嵌紅寶石的金簪放到張氏手裡:「夫人和三老爺到了京城,可拿著此物去周府找老身。」
「也算是個信物吧。」
張氏一看這根價值不菲的華麗簪子,更信她了:「喲,這……」
黃婆子又笑了:「信物罷了,夫人千萬收了。」張氏這才接過去放在袖子裡。
與張氏約定好到了京城再成事,黃婆子不多停留,當日即離開祿縣返回京城。
張氏心想萬不能耽誤女兒的這樁富貴婚事,回家跟沈涼說想閨女了,想再到京城去看一看,不知她受了委屈沒有。
沈涼不在意地說道:「阿池不在京城,阿月又出嫁了,就我二哥二嫂在家裡呢,誰給她委屈受,還能把她當丫頭使還是怎麼著?」
「就算當丫頭使又怎麼了?那是她二伯父二伯母,長輩。」
張氏涼笑一聲:「我豈能為這些小事心裡有小九九,你不想想,阿朵多大了,縱然是伯父伯母對他再好,也不可能總把她的事放心上,我這次去京城,一來要看看阿瑩和阿月,二來還要給她尋摸一門親事,不然耽誤了閨女,以後上哪兒後悔去。」
沈涼無奈,只得答應與她一塊兒去京城,向老兩口辭行的時候,沈山看了他二人一眼,問道:「你們去京城做什麼?阿池又不在家。」
張氏說道:「爹,娘,阿月這不是出嫁有大半年了嘛,說不定有喜了,我這個做嬸娘的,想去瞧瞧。」她拿出幾樣布來:「我想著給阿瑩和阿月的孩子都做幾件小衣裳,添福。」
周家來提親的事,是萬不能告訴老兩口的,怕他們壞事。
沈山說道:「你們兩個偶爾去京城見一見也好,老不走動,只怕叫人家說阿池做了官,連親戚都不認了。你們去了以後,只是不要給他找事兒,在京城說的每一句話都要三思再出口,說者無心,聽者有意,指不定傳出去變什麼樣兒呢。」
張氏應得極快:「爹,咱們上回都去過了,知道京城的規矩,您放心好了,我除了跟阿月和二哥二嫂說話,其他的人一概不理,我就當個鋸了嘴的葫蘆,一句不該說的都不說。」
沈山不知道周家來向沈知朵提親的事兒,聽兒媳婦這麼說只得答應,還拿出一些銀子叫他們帶去:「到了給阿瑩和阿月買些東西,就當我們做爺奶的一點兒心意吧。」
張氏連夜收拾包袱,次日就帶著沈涼到京城去。夫婦二人雇了輛馬車,出來秦州府她才對沈涼說道:「你知道我為啥要去京城?好事,阿朵得了造化,京城周淑妃的娘家侄子看上她了,把我歡喜的喲,咱們以後得了這一門親家,得享多大的福,我看阿秋考不考中秀才也沒什麼要緊的了。」享他妹子的福都享不完呢。
沈涼埋怨她道:「你不早說,這事兒還要瞞著爹娘,不會不可靠吧?」
張氏白了他一眼:「周娘娘的娘家侄子,有這樣的家世,沒有比他再可靠的了。」
她還拿出黃婆子給她的簪子讓沈涼瞧「頭一次見面就給了這個,人家是誠心要娶阿朵的,」她見他不理她,喋喋不休:「再說了,等將來雍王殿下得了勢,繼了位,咱們不就是皇親國戚了嗎?」
沈涼冷不丁拽住她的手,低聲道:「好媳婦兒,千萬別拿出來顯擺,萬一叫人瞧見了眼熱……」
「你這下信我了吧?」張氏藏好金簪,她面上帶著幾分得意:「等到了京城,你也給爺們兒得出面說得體話辦得體事兒,千萬別叫這門親事黃了。」
沈涼看過金簪後跟她一條心了:「好媳婦兒你放心,我定不叫它飛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