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答,突然摟住我的背,抄起我早就麻木沒有知覺的雙腿,將我一把抱了起來。我驚恐萬狀,掙扎著想要下來,卻見他臉上露出了甚少見到的悲傷神色。
ldquo接下來還有很多事等著你,現在你必須先去休息。rdquo
我努力眨巴了兩下眼,睜大眼睛看著他,發現他的下巴已經冒出了短短的胡茬。我停止了反抗,乖順地窩在了他的懷裡,還沒到房間的時候就已經昏睡過去人事不知了。
還沒來得及從悲傷的心情中解脫出來,我就不得不面臨又一難題mdashmdash將她安葬在何處。和父親、大娘葬在一起並不合適,他們夫妻伉儷情深,只是獨缺一個延續血脈的子嗣而已,因此才會有我生母進門,她這一生因我被困,死後我又怎麼忍心讓她再淪為陪襯。我問阿縝,問他想不想要自己的孩子,他未曾半點猶豫便說自己最開始便孑然一身,之後遇到我,便再也不需要別人了。我笑他不懂,一個自己的孩子是不一樣的,他會有與自己相似的面容,是自己生命的一種延續。想想楊牧晨一代傳奇,坐擁西津,若他沒有一個自己的孩子,等他百年之後,這萬古山河又該留給誰呢?
可就是在如此世情之中,我的阿縝才顯得格外難得。
ldquo我也只要你就好。rdquo我輕輕吻了他的臉,看他傻乎乎地笑了起來。
☆、七十二
我好不容易忙完了二娘的後事,剛喘了口氣,新開張沒多久的鋪子又出了岔子。前線已經交上了戰,在蒼那關打得如火如荼,就連南湘的商人們這段時日也不敢過來做買賣了,棉、麻之類的原料因此也是一天一個價,這生意才剛剛開始做就註定要血本無歸。我硬撐著一口氣去同那些貨商們交涉,一天下來連口飯都不能好好吃,好不容易談下來一筆買賣,成本也是比以往正常的進價多了三成,我心知此舉必不得長久,至多只能解我目前的燃眉之急。
前線邊關緊張,各地包括上京城裡也早就戒嚴,入夜之後便不可隨意走動。阿縝回來得一天比一天晚,最近更是直到深夜才會到家。我一天裡大部分時間都見不到他,只有晚上等他回來之後才能同他說說話,因此那點辰光我也倍加珍惜。
我看著他吃宵夜,忍不住打了個哈欠,把頭靠在他的肩膀上,他下意識地躲了一下,令我險些撲了個空,他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ldquo今天操練了一天,出了一身的汗,還沒來得及沐浴更衣。rdquo
我索性攔腰抱住了他結結實實地靠了上去,手朝他那層層衣服里摸了進去,再慢慢往下摸。
ldquo少、少爺helliphellip別helliphelliprdquo
ldquo我連你這兒都不嫌,還會嫌棄你髒嗎?rdquo我攥著手裡沉甸甸的□□,咬著他耳朵說道。
他低著頭,扒著碗裡的參粥,燭光中只見耳朵根有些微微發紅。只要我一說些昏話逗他,他就害羞,臉上看不出來,耳朵卻每每都十分老實。我使壞,故意湊上去朝他那片泛紅的耳朵呵氣,手上也輕輕捏了一把,他的手一抖,兩三口就把碗扒了個乾淨,接著往桌上重重一擱轉頭來扒我了。
第二天醒來的時候,屋子裡還是很昏暗,我以為自己這一覺睡了整整一天忙慌慌張張地要起床。腦袋暈暈沉沉,我想不起昨晚把衣服脫在哪裡,渾身處處都不對勁,連動動小手指都有些吃力。
幸好脖子還轉動自如,我扭了下頭,立刻就看見了近在咫尺的阿縝。他可能早就醒了,雙目一片清明,看到那張熟悉的英俊面孔令我一下子就回憶起了昨晚的事,連忙把頭往被子裡縮了縮,只露出了一對眼睛出來瞅他,聲音粘糯,ldquo早。rdquo
ldquo不早。rdquo他湊到我跟前,輕輕吻了一下我的眼瞼,再拉開被子露出我的整張臉來舔了一下我的唇。他這會兒倒是氣不喘,臉不紅,跟什麼事都沒發生過似的。
我問:ldquo你怎麼沒去禁軍營?rdquo一看見阿縝,我又不想起來了,只想同他一起賴在床上做對懶蟲。
我這尋常的問題反倒像是問住了他,見他沉默,我一顆心頓時提了起來。阿縝不是個會在心裡藏事的人,這些日子裡時常同我說起前線戰事,眉間憂慮日益加深,這些種種我都看在了眼裡,此刻見他這模樣恐怕是與戰事有關,ldquo蒼那關出了什麼事嗎?rdquo
他嘆了口氣,將我摟緊,ldquo前線戰事膠著,易陽軍立場不明,除了駐守雲城的守軍之外,其餘各地駐軍都已調往了蒼那關,可是這次東泠早有準備,領兵的是個厲害的角色。朝堂上有人提議讓寧察郡王領兵前往,陛下已經准了。rdquo
我心裡一沉,道,ldquo他是武將出身,若國有大難,他理應領兵。就算陛下再怎麼不放心他功高蓋主,這會兒竟無人可替他了。若孫行秋還在朝中helliphelliprdquo我頓了頓,說不出是何滋味,覺得只剩下麻木了,ldquo看來我家的事是要不了了之了。rdqu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