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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山離開承劍門時,玉蟬衣沒有回頭。
她留下的影子就是她的另外一雙眼睛。
而微生溟則是遙遙看著另一處方向,玉蟬衣留意到後,也跟著看過去。
不遠處是太微宗的飛舟,上面站著的都是太微宗的弟子,一眼望過去,玉蟬衣並沒有在人群中找到熟悉的人,不管是楚慈硯、李旭還是陸祁,都沒有在甲板上站著。
再一看微生溟望向太微宗飛舟的目光——他看得實在有些久,久到令玉蟬衣心情微妙地輕輕哼了一聲,說了句:「別看了。再怎麼看,師父也肯定不會放你回太微宗的。」
她心頭莫名有點不爽,語氣也與平常不同。
微生溟聞聲將視線收回,偏過頭來,掃了她一眼,眉梢輕輕一動。
玉蟬衣對他這個師兄的占有欲倒是很強,甚至沒太掩藏。
就是不知道,這占有欲到底是師妹對她朝夕相處的師兄的捨不得,還是……能摻雜點別的東西?
「要是楚慈硯讓你師姐去太微宗,你給不給去?」
語氣聽上去三漫不經心。
但這種假設就令玉蟬衣如臨大敵,她防備地看向他問:「難道太微宗喜歡從別的宗門裡挖別人培養好的弟子?」
要真是這樣,玉蟬衣不打算再尊稱楚慈硯一聲楚掌門,也要開始喊楚慈硯老傢伙了。
她不合時宜地生出了點好勝心,嘟囔道:「奇怪,為什麼你和師姐都要被挖去太微宗,卻不挖我呢?」
見玉蟬衣想東想西,偏偏就是沒意識到他真正想問的究竟是什麼,微生溟心裡暗暗嘆了一聲,淡聲道:「說笑罷了,沒有人想讓你師姐去太微宗。」
忽聞耳畔有動靜響起,偏頭一看,太微宗的飛舟不知何時行至他們身邊,李旭也不知在何時出現在甲板上。
李旭道:「玉道友,小師叔,掌門叫你們上來。」
玉蟬衣道:「他又不是太微宗的,叫什么小師叔?」
李旭已經喊微生溟小師叔有一陣了,玉蟬衣頭一回對李旭的叫法有意見。
李旭從善如流,改口道:「掌門叫玉道友與微生前輩上來,想要載你們一程。」
玉蟬衣這才帶微生溟上了飛舟。
進了房間後,薛錚遠和陸祁都在。他們都是楚慈硯的座上賓,倍受禮遇。
玉蟬衣一進來,薛錚遠的眼睛就亮了亮,順手倒了兩杯新茶出來,一杯給微生溟,另一杯給玉蟬衣。給玉蟬衣的那杯專門推到了她的面前,他正要幫玉蟬衣拉開座椅,卻被微生溟搶先。
他們二人的小動作都落到了楚慈硯的眼裡,楚慈硯喝茶不語,只是又將目光看向李旭。
李旭正湊近玉蟬衣,悄聲說道:「玉道友,這陣子我要帶陸祁回太微宗,不知道何時才能回到炎洲來,你師姐那邊……你幫我留心一點,別讓她太操勞蓋房子的事情,我很快就會回來。」
玉蟬衣點了點頭,只不過她道:「不覺得你這樣騙我師姐,以後她會生氣嗎?」
李旭自知理虧,喪氣道:「找不到合適的機會。」
玉蟬衣:「我看你只是膽小罷了,想要說清,什麼時候都是機會。」
見這兩人當著他的面說悄悄話……楚慈硯放下茶,安排道:「微生溟,你到我旁邊來。」
將即將入座的微生溟喊過來後,他又安排起了李旭與玉蟬衣:「李旭,小道友,你們兩人去那邊坐。」
想起之前楚慈硯說的,太微宗有很多未婚嫁的青年才俊,邀請玉蟬衣隨他回太微宗的話,微生溟愣了一下,一瞬間勘破了楚慈硯的意圖。
微生溟入了座,好整以暇地看著楚慈硯:「李旭和你匯報的時候,沒提過不盡宗那位大師姐?」
「大師姐?」楚慈硯想了一想,想起來與他有過一面之緣的巫溪蘭,「那個姑娘啊!她怎麼了?」
微生溟揚聲道:「不想知道你的首徒為什麼在她面前不敢認下你這個師父嗎?」
楚慈硯皺起眉頭,下意識看了李旭一眼,剛入了座的李旭才剛拿起茶杯來,聞言身軀一震,杯中水差點晃蕩出來。
他連忙起身,站到微生溟身邊,躬身道:「小師叔,我有話想對掌門說,我們換一換位置吧。」
微生溟欣然起身,將位置讓開。臨了,他笑著拍了拍李旭的肩頭:「做親傳弟子的,自然是要離自己的師父近些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