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已老去,她卻還年輕……這真是太好了!只是,這一刻,陸祁終於能體會到幾分當年陸嬋璣作為一個凡人,看著他們這些壽命比當時的她長了不知道多少的修士的滋味。
他恐怕無法看到她老去的樣子了。
陸祁的跛足無法支撐他站立太久,他很快跌回到石凳上,眼角堆著的笑卻一直沒有散去過,笑紋堆在一起,刻下深深的褶皺。
玉蟬衣不再只以心聲與陸祁說話,她摸著自己從前的佩劍,發現自己已經全然忘記第一次拿到它時的心情,明明那時候開心到整個世界都像是被點亮了,此刻卻一點都回憶不起來了。
玉蟬衣摸著這把不再趁手的劍,問陸祁:「就是它,給你招來了殺身之禍?」
陸祁猛地搖頭:「是它,讓我一直活了下去。」
說話時,陸祁瞥著薛錚遠。在知道玉蟬衣是陸嬋璣之後,薛錚遠的存在對他而言,就變成了一件恐怖的事。陸祁的神經微微繃緊,他在心裡謹慎地想了一番後,才對玉蟬衣說道:「小道友。」
「我原本不想這麼快就把這把劍交給你。」陸祁說,「我們真正第一次見面,是在一個傀儡攤子旁邊,當我和殷小樂與你迎面擦肩而過之後,殷小樂認出了你。他說,你就是玉蟬衣。」
「我攔住了當時就想找你打招呼的殷小樂,我要看看,你是不是一個值得我託付這把劍的人。」
「後來,是因為你在茶寮里為我讓了座,卻連一句我的謝都不要,才讓我下定決心賭上一把,將這把劍交給你。」
但陸祁也沒想到的是,他千里尋個託付,最後卻是物歸原主。他賭贏了,大贏特贏,贏到他這輩子都像是值了。
陸祁忽然仰天一嘆:「我這一生,無憾了。」
他的目光放空了許多,臉色煥發了別樣的生機,但緊接著劇烈咳嗽起來,怎樣都止不住。蟬衣手忙腳亂,想替他紓緩一番,卻不知道該如何做,急得手都在發抖。
正巧此時巫溪蘭踏進院子裡來,視線很快鎖定了未曾見過的陸祁,聽到陸祁的咳嗽聲,她想也不想,放下手中的東西跑到這邊來,手搭在陸祁的脈上。
巫溪蘭一出現,玉蟬衣心就定了。
「哎呀。」把過脈後,巫溪蘭道,「您這身子本就有痼疾,又受了好多操勞,此刻大喜大悲,怕是要生一場大病。」
巫溪蘭說著,從她身上的天女羅裳中取出了一排銀針,又取出了好幾個青色的藥瓶來,放到石桌上,她眼睛晶亮亮地看著陸祁,摩拳擦掌想要為眼前這個病人開一道治病的方子。但在這之前,巫溪蘭問:「老前輩,我可以幫您治病嗎?」
陸祁憋紅臉,粗喘氣,一時說不上話來,心裡卻在思忖著她的身份和玉蟬衣的關係。他很快就猜到了,眼前的這個身著天女羅裳的紫衣少女,應當就是殷小樂口中說的不盡宗大師姐。
巫溪蘭說:「依脈象看,您的身子是在千年前妖魔作亂時傷到的吧?替您治病,我不要錢的。就是這針灸下去有些受罪,要先問問您願不願意。」
巫溪蘭十足的困惑不解:「這跛足也並非無藥可醫,您怎麼不找人治一治?」
一聽巫溪蘭還有辦法,玉蟬衣面上呈現出期盼之色。
接觸到玉蟬衣這種目光,陸祁才對巫溪蘭說道:「姑娘好心替我治病,我怎麼會拒絕?只是……我這身子的損耗並非只耗上了一年半載,而是千年所積,中間積攢的那些修為、還有積蓄,都拿來延長壽命去了。這具身子就是個空殼子,哪有治的必要?我已認命,有什麼靈丹妙藥,別用在我身上了,浪費。」
「不治之症?要是哪個醫修能治好不治之症,那可是要在醫修中成名的!怎麼沒有治的必要?太有必要了。」巫溪蘭說,「老前輩,您別認命,願意治療最好。不要像有的人,身有不治之症,還不配合治療。」
說到此處,巫溪蘭目光像刀子一樣射向微生溟,又很快射向了玉蟬衣,提起來猶有怨氣:「還有人,就愛找苦吃。一幫邪門傢伙,我真是什麼人都見過了。」
「師姐!」見巫溪蘭來了,聽不懂大人在聊什麼但一直不敢說話的殷小樂終於放鬆下來,他搖了搖巫溪蘭的衣袖,「我爹娘讓我來拜師了,你能帶我去拜師了嗎?」
巫溪蘭說:「等我給這位老人家針個灸我們就去……等等,老人家,敢問您為何來到我們不盡宗?」
「我是聚窟洲的一位鑄劍匠人,送殷小樂來拜師的。」
「鑄劍匠人……」巫溪蘭說,「我小師妹就是劍修,你鑄劍她練劍,這真是種難得的緣分,那我真要好好給您治一治病,您就和殷小樂一起留下來吧。」=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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