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噓——別這麼叫,小白不是說了,他不愛聽。」
「那小先生?」
「小什么小,人家本事大著呢!不准不尊敬!」
「這哪裡是不尊重,這是疼愛孩子!小小年紀練出這麼大本事,可見是吃了苦的,咱們一個個敬著遠著象話麼!總不能叫全名祝卿安吧,那才是不尊敬,要不叫卿卿——唉喲打我幹什麼!」
「卿卿是你能叫的?小祝或小安你們選一個——我跟你們不一樣,我是他爹!」
白子垣自恃和祝卿安相處的多,胸膛挺著下巴抬著,那叫一個睥睨萬千,用鼻孔看人,看到祝卿安身影出現在燈下,更是比誰都積極,嗷一嗓子就迎上去了——
「義父你來啦!」
眾人:……
瞧瞧你這諂媚樣子,別說是我兒子!
祝卿安也沉默了,不是很想當這個爹。
「來來我給你介紹,」白子垣熱情極了,拉著他過來,給他介紹,「這是左翼將翟以朝,看他年紀就知道,超級會騙人的老流氓一個,油膩又世故,能和你從酒色財氣聊到人生理想,一般需要跟別人搭話套話下絆子,都派他去……你離他遠點,學不了好。」
「怎麼說話呢?」翟以朝上來就是一個腦門栗,以白子垣躲不開的角度敲了他一下,再微笑朝祝卿安拱手,「論人生感悟,世俗超脫,命運艱難坎坷,我肯定得跟小安多學習嘛。」
說話很圓滑,但並沒覺得油膩,可能臉長得好看,眼神也太正?
祝卿安看過很多真正酒色財氣的人,不管是否有大成就,眼裡的神,多多少少都帶了濁意,這個人一點都沒有,知世故而不世故,而立之年的人,很難得。
「翟將軍頭角崢嶸,蓋世英雄,不必自謙。」
「哇主公你竟真給咱們找來一個大寶貝!」翟以朝當即雙眼發亮,拉著祝卿安要點香喝酒,「我要和他歃血為盟,結拜成兄弟!以後誰敢傷他一根頭髮,都從我屍體上踏——」
白子垣劈手推開他,拉著祝卿安介紹下一個:「來來這位,咱們定城一枝花謝郎謝盤寬!人們都贊他世家風骨,風流倜儻,貌比潘安,郎才絕艷,其實懶散又挑剔,嘴又刁又毒,整個中州軍屬他最難搞,天底下學問禮儀沒他不懂的,也沒他挑不出錯的,從來不會自省,有錯就是別人的錯,有場合需要裝逼挑刺甩鍋的就他去,保證能成——你離他遠點,學不了好。」
謝盤寬玉扇微搖,緩緩頜首,眉如劍骨,眸若星河,微微一笑,果然優雅風流,公子無雙。
面相令人舒適,又有特殊之處,祝卿安很難不細品:「人生百般滋味,體驗才得意趣,過往不悔,眼前珍惜,我之前路,皆我想要,我所不欲,皆能斬斷——人能瀟灑能得大自在者不多,謝將軍貞心,令人欽佩。」
謝盤寬眼梢微翹,似有訝異,不過轉瞬融於微笑,溫潤氣質如星月鋒芒,更綻放閃耀:「今夜的酒,想必會別有風味,與俗人共飲未免太不風雅,安安要不要坐我身——」
他的話還沒說完,祝卿安就被蕭無咎帶著轉了身,意思很明顯——下一位。
謝盤寬視線慢慢滑過主公的臉,哼了一聲,再看向祝卿安時,越發感興趣。
白子垣繼續:「這位就是我們的中軍將吳宿了!看這體格,看這肌肉,就知道中州軍里可靠的就是他了!無論什麼時候,無論你需要什麼,只要說一聲,他一定能做到,有他在你只管往前沖,真的遇險九死一生也不用怕,扭回頭一定能看到他在支撐!有他在的仗,打贏了,他沾不上光,輸,呵,他根本不會讓你輸!就是沒長嘴,不愛說話,你跟他聊天能急死,三棍子打不出一個屁來,還不如直接上手干架痛快……你離他遠點,學不了好!」
吳宿對祝卿安點頭示意,還真是不愛說話,但眼神表達很明確:有事隨時找我。
也是帥哥一枚,沉默是金不但沒壓下他氣質,反而催發了另類的荷爾蒙氣息,讓他有種特殊的禁慾感,克制感。
祝卿安掠過他眉眼:「抱朴守拙,心有沃野,明月雖遠,又何嘗不在暗路陪伴,豈知未有一日,能得明月入懷?」
吳宿眼底滑過異色,又很快斂下,拱手更加鄭重,他沒說話,沒人知道他內心在翻湧什麼。
不過……
所有人的手,都齊齊敲向白子垣,還配合非常默契,用力道方位控制封死白子垣的逃跑方向,保證所有人都能敲一下。
「跟我們都學不了好,就能便宜你了?」
「孩子淘氣調皮,都會學人挑撥離間了,這是欠揍,打兩頓就好了!」
祝卿安看著白子垣在人群里上躥下跳,好像一個團欺……
完全是自找的。
但其實大家都沒下死手,還挺寵這孩子的?
祝卿安看到了大家在調1教中的默契,好像這麼多年過來習慣了,小白……是這些人一起養大的?
「來,今日第一杯酒,賀祝卿安來定城,此後風雨同舟,共濟滄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