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虱子。
很好,不用想辦法哄他剃頭了。
慕秋瓷點點頭,讓侍從離開。
氈帳中頓時空了下來。
只剩下慕秋瓷和漠北王。
洗浴的水聲也變得清晰可聞。
漠北王隔著屏風,注視著公主穿著白色薄裳模糊的身影,心中愈發火熱,更加認真清洗著自己。
公主那麼聖潔純淨,潔白無瑕,他自然得洗得乾乾淨淨才配得上公主。
公主說,里里外外都要洗乾淨。
漠北王凝眉思索著,猶豫著將手探到水下。
所有污垢都將洗淨。
屏風另一邊。
慕秋瓷起身,斟了兩杯酒。
交杯酒。
她打開一個小匣子,背對漠北王,取出一瓶藥,倒了一顆出來。
她將棕色的小藥丸捏指尖,對著燭火看了看。
這是她那個沒拜成的神棍老師,送給她的最後的禮物。
老皇帝年輕時也算勵精圖治、胸懷抱負,後來,在對外的戰事上一再受挫,加上年紀漸大,就日漸昏聵,竟開始求仙問道、追求起了虛無縹緲的長生。
許道玄就是他身邊那些神棍中最神棍的一個。
長得一副仙風道骨的模樣,還很擅長煉藥,很能唬人。
上有所好,下必效焉。
在滿宮城的求仙問道熱潮下,慕秋瓷也去接觸過那些道士。
許道玄對她很感興趣,想收她為弟子。
慕秋瓷也確實考慮過,借著出家當道士的由頭,離開這座皇宮。
老皇帝越來越癲了,太子被廢,皇后被他逼死,下一刻屠刀會砍向誰,誰也不知道。
只是,一切還沒來得及實施……對外的戰事再度以失敗告終,漠北王一統草原的消息傳入宮中,老皇帝決定遣公主和親。
在所有未出嫁的公主中,慕秋瓷是年歲最大的那個。
老皇帝決心已定,哪怕是他最寵信的許道玄也沒勸住他。
慕秋瓷心知和親已經沒法改變,主動找上老皇帝,自請前往漠北,為君分憂,為國奉獻。
靠著老皇帝那為數不多的愧疚和憐惜,給自己換來了豐厚的嫁妝和那兩千人的護衛。
臨行前,許道玄給了她這瓶藥。
說是能讓她子嗣豐隆。
慕秋瓷哪裡敢吃神棍煉的丹?
怕自己命長嗎?
大概是就要遠去漠北,她也懶得裝了,面上的嫌棄太過明顯。
把許道玄氣得吹鬍子瞪眼。
惱她不信,他硬是把過往的秘辛跟她說了。
在被皇帝賞識前,他曾用這藥,讓村裡的母豬一胎下了十八隻崽,那時他可是十里八鄉有名的神道,堪比送子娘娘。
慕秋瓷想,他或許入錯行了。
他應該去當獸醫,去搞畜牧養殖。
因為老皇帝的求仙問道,慕朝畜牧業竟缺失了這樣一位大材!
這藥對人有沒有用,慕秋瓷不知道。
或許連許道玄自己都不知道。
被皇帝奉為座上賓後,他就再沒煉製過這種旁門左道的藥,這一瓶是僅剩的,他將它給了慕秋瓷。
漠北那種地方,充滿爭鬥,政權更替極不穩定,還有著父死子繼這樣的習俗,嫁過去和親的公主永遠都無法解脫,甚至會二嫁三嫁四嫁……
有一個孩子傍身,對公主來說,至少會好過些。
許道玄這樣想著,將最後的藥給了這個他曾看中的弟子。
慕秋瓷看著手裡的小藥丸。
將它緩緩碾碎,加入其中一杯酒中。
第66章 他天生就適合這個
嘩啦的水聲中, 漠北王從浴桶中出來。
簡單穿了件白金色長袍,就繞過屏風,走向公主。
公主背對他站在桌案前, 朦朧的燭火中, 她皎潔的身影美得像一場夢。
「公主。」
漠北王想要抱住她,將她抱上床,真伸出手, 反倒有些膽怯了。
公主那般纖弱, 像是最珍貴無暇的白玉瓷。
他這種莽撞的武夫,稍有不慎的碰撞, 就可能將公主弄碎。
最終,漠北王的手也只是克制搭在公主的肩頭, 身體緩緩貼近她。
慕秋瓷感受到身後的熱源。
他簡直像一個火爐。
僅是靠近,就能感覺到暖呼呼的熱意。
難怪不怕冷。
「王, 」慕秋瓷端著酒杯扭頭, 對他淺笑,「先飲一杯交杯酒。」
她說著, 將左手的杯子遞給漠北王,顧盼生姿的眸中是含羞帶怯的柔光。
漠北王喉結滾動, 伸手接過酒杯。
他學過慕朝語言, 自然也知道慕朝的習俗,他知道交杯酒的含義。
新人新婚之夜都要飲交杯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