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明白他笑聲的含義。你想到有的生物在巨大的壓力下精神會陷入崩潰，然後發瘋，你不希望他發瘋，□□創傷修補起來不難，精神疾病治療起來就有點麻煩了。
你於是停止了這個實驗，修好他，也沒有再進行第二次。
你換了個溫和點的實驗，測試他身體所能承受的電流強度，不算多麼痛苦，死也就是一瞬間的事。
你在718身上通了電，從最細微的電流開始嘗試，這種程度大概只會帶來輕微的麻痹感，他也的確沒給出太多反應，閉著眼沉睡般一動不動，只有頭髮在電流的影響下相斥著蓬鬆開，像一朵逐漸舒展的黑色蒲公英。
你準備加大電流，卻發現了一件不尋常的事。
718的一部分開始變大，仿佛一點點注入氣體的氣球。至於其他地方的反應，縫匠肌和過電頻率保持一致地痙攣，緩緩蒸出水珠，漫開的淺紅沖刷走原本的蒼白，喉間隱約發出漏氣般的聲音。
看起來和剛才痛苦中的表現很接近，你看了看顯示屏，根據儀器對他腦電波的捕捉分析，此時居然是愉悅信號居多。
很奇妙的反應，你不知道是為什麼，於是你保持這個電流強度加大了過電的頻率，等候著718的身體出現更多未知的反應。那種拆禮物的期待又出現了，你被他感染了似的，也感覺處理器轉速加快，體內流動的電磁比往常更加活躍。
持續刺激了不短的時間，718開始皺起眉，雙唇顫抖著牽開一線，發出海浪中顛簸船隻般的低喃，體溫上升許多，汗水在實驗板上積成小泊。
你好奇地用手指戳了戳。
你的觸碰成了壓倒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718的瞳孔又劇烈地擴張了，眼中波浪涌動。就像爆發的火山，岩漿沾染。你將這些液體收集在試管里，交給實驗員去分析。
這一奇妙的現象完全吸引了你的注意。這反應足夠劇烈，卻似乎沒對身體造成什麼損害，可以反覆多次地研究。你決定先將這個研究透徹。
你設定了通電時長，介於一般實驗的基數要求，總之你決定先讓刺激他出現一千次這種反應。
第3章 潮水
電流有條不紊地一重重漲起，沖刷海岸，顫動像是大海深處孕育的風暴遠遠傳來的徵兆。他的聲量和顯示屏上的信號呈正比，雙眼無意識地睜大，邊緣淤積起的生理鹽水酷似夏季北海的融冰。
第二次的反應比第一次進行得緩慢一些，存在短暫的間隔期。此後，每一次時間和反應結束的時間呈一個遞增的等差數列。到第十五次時，718看上去倦態明顯，起伏著急切地補充氧氣，黑髮濕粘成一綹一綹地貼在光潔的額上，原本緊握的雙手骨折般癱軟。
ye體也變得稀釋許多，顏色幾乎轉為半透明。你覺得這是儲存量耗盡的表現，就像粒子光炮一樣，每一次都會帶走巨額能量，一直不加補充便會出現最後啞炮的現象，718畢竟只是血肉之軀，生產速度應該跟不上這快速的消耗。
你能夠理解他，不代表你會停止實驗，僅僅十五次實在和你計劃中的一千次相去甚遠，如果就此停止第二天再繼續的話，效率就會大大降低，你不喜歡做沒效率的事情。
你讓718短暫地休息了一陣兒。他的身體沒有受到任何損傷，所以你只給他補充了一些營養液。他睜眼望著你，汗涔涔的雙眸中除了疲倦還有很多意味不明的情緒，有點像曾在你手下自願赴死的某族首領。
你在718呼吸逐漸平穩時繼續實驗，為了提高效率你稍微加大了電流強度。才剛通了電，718幾乎就像遇水的石灰塊那樣激烈地掙紮起來，搖頭放出的聲音急促紊亂：「停下來可以嗎？……停下來——我寧願接著被解剖……」
你搖頭拒絕。實驗內容取決於你的想法，無需實驗體多加置喙。
718低下眼睫，雙眼灰敗下去，如同烏雲與雷暴覆蓋的海面。=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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