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語氣中的蔑視,讓楚雁溪的恨意持續升騰。
她面容扭曲,真恨不得一刀殺了她。
但蕭蝶卻看都懶得看她一眼,一雙美眸只盯著桌上的花瓶。
青白色的陶瓷花瓶中,有不起眼的小花三五朵。
蕭蝶指尖滑動,垂眸不知道在想什麼。
「蕭蝶,死到臨頭,你居然還敢大放厥詞!你當真以為我不敢殺你?」
楚雁溪這兩年多的光景,做夢都想夢見蕭蝶跪在她面前求饒的場景。
如今她終於抓住了機會!
可蕭蝶卻……
「是呢,你就是不敢殺我,狗嘛,不管跟哪個主子都是狗,主子不讓你咬,你敢咬嗎?」
秦至那個狗男人,在平日裡對她好時,是真的好到人眼紅。
從回京這一個月起,京中已經傳遍了秦至獨寵她,視她為珍寶的故事。
那個什麼北平王但凡有點腦子,也絕不會讓楚家人一刀砍了她。
相反,他們還得把她好好保護起來。
像保護一道保命符一般。
「蕭蝶!」
楚雁溪被她的話氣的睚眥欲裂。
一張原本還算秀麗的臉龐,如今也猙獰的如同夜叉惡鬼。
她真想不管不顧的殺了她!
但是……
「不錯不錯,不愧是秦至的女人,真是膽色過人。」
第26章 將軍府的小丫鬟26
楚雁溪還呆立著,又一人從門外進來。
來人三十幾歲的年紀,面白,下巴處留著一縷鬍鬚,模樣看起來像個老秀才,但一雙鷹眼卻總是不經意泄露著鋒利狡詐的光。
來人,正是北平王。
蕭蝶對他的出現毫不意外。
先用調虎離山之計把秦至騙走,再和楚雁溪裡應外合,拿下將軍府,找到京城的兵力布防圖後,把她這個秦至的愛妾一起綁走。
帶著他那些殘餘勢力攻入京城一事,也就算成了七八分了。
只是他不知道,他這個螳螂身後,還有一隻黃雀蠢蠢欲動。
北平王帶人押送著蕭蝶往楚雁溪住的落雁院而去。
秦至剛才離去,把府兵盡數帶走,留下的都是些老弱病殘,毫無反抗之力。
蕭蝶的兩個護衛,阿木阿蘭是姐妹倆。
阿木性子沉穩果敢些,在前線時和其他男子一樣上了戰場,立了軍功,如今是鎮遠軍中唯一的女武官,自然沒空再守著蕭蝶。
唯一的護衛阿蘭,又被她提前支走不在身邊。
所以她這一路,雖然能聽見其他僕從的哭泣求饒聲,卻沒有一人站出來,阻止她被擄走。
走過花園時,蕭蝶看見那兩株美人將軍被一具屍體壓在了身下。
她腳步停頓了一瞬,隨後猛的向前走了幾步。
押送她的劍鋒划過她的頸側,寒芒斬斷她耳邊的幾縷碎發。
可蕭蝶仿佛置若罔聞。
快走幾步,撲坐到了美人將軍旁邊。
美人將軍不在花期時,沒有那色彩分明的花骨朵,看起來和平常牡丹也沒什麼不同。
但此刻在蕭蝶眼裡,那仿佛是她彌足珍貴的寶物。
她有些笨拙的把那具屍體推走,顫抖著扶起被壓塌的花枝。
最後從懷中掏出一方絲帕,小心翼翼的擦拭著花枝上的鮮血。
園中所有人都在靜靜的看著她。
府中沒人不知道那花對蕭蝶的意義。
只是沒人會想到,即使到了生死關頭,她也依然把那花看的比什麼都重。
隨著天空中緩緩飄下小雪,蕭蝶將一滴淚砸落在了花枝上。
馬上,她又用指尖不自在的划過臉頰,仿佛什麼都沒有發生。
她繼續隨著那些叛軍從容離開,好似已經做好了赴死的準備。
身後不知是誰先開了頭,帶著哭音喊了一句蕭夫人,其餘的僕從也跟著垂下了淚。
他們所有人都在替將軍和蕭夫人難過。
明明他們那麼相愛。
為何突然之間就發生了這樣的事情。
難道老天爺就是看不得世間有神仙眷侶嗎?
他們替蕭蝶惋惜,卻不知蕭蝶心中其實一絲波瀾都沒有。
她不過是突然想到,周圍肯定會有秦至的眼線罷了。
在他眼線面前演上這麼一場,可比摟著秦至說多少聲愛都有用。
事實也如蕭蝶所料。
到了楚雁溪的住處,蕭蝶看房間角落裡,不知何時被挖出了個暗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