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宮中的不堪往事
私邸的暗衛們與那幾個武士糾纏著。
那些武士出手極其詭異。凌厲迅猛,無有招數,卻步步直逼命脈。不像是正統的武術,倒像是江湖上的邪派。
馬之問急急走入內室,擔憂道:「殿下,殿下您傷勢如何了?」
太子鎮定地搖搖頭:「本王無事。告知私邸諸人,一切靜悄悄的,莫要鬧出大動靜來。本王不願傳到父皇耳里。」
深究當年的事,一定不是梁帝樂意看到的。
特別是,現時並沒有十足的證據。還是悄無聲息的好。
太子雖受了傷,神智卻清醒,並未亂了陣腳。
「殿下忍著。」
梅川一邊說,一邊從袖中摸出止血的藥物,撒在太子的傷口上。
這藥還是當初在軍營里討的。
離開軍營後,梅川便養成了隨身攜帶藥物的習慣。在驚風駭浪里,她曾經學的那些醫術就像一葉小舟,讓她有了在風浪中前行的勇氣。
太子看著梅川,月光灑在她專注的眼睫上,平白鍍了幾許淒迷。
隔著月,隔著這份淒迷,隔著十年的歲月,太子心中那些蝕骨而甜蜜的往事剎那間涌了出來。
那時候,他還是恭王。何謂「恭」?恭敬。這個封號就註定了他只能站在皇權的末端。他的出生,是宮廷中的笑話。他的生母史氏,是唯一一個沒有因為誕下皇子而受封誥的後宮女子。宮裡人都說,他不過是陛下一時糊塗結下的果。他的那些兄弟們,從不與他一起騎射、玩耍。尚書房中,留給他的,永遠是角落的位置。
記得有一回,他不小心碰翻了二皇兄的墨,二皇兄便一把將硯扣在他的頭上。墨汁流了他一臉。他終於忍不住,與二皇兄打了起來。
事情鬧得很大,最後被父皇知曉了。
明明是二皇兄挑起的事端,但因傷勢比他略重一些,便被父皇武斷地認為是他的錯。父皇下旨,從此不許他再進尚書房。
他恨,卻不知該恨誰。
恨父皇嗎?他是君,又是父啊。好男兒忠孝當先,他怎能恨父皇。
恨母親嗎?她把他帶到這個世上,給他一個尷尬的身份,但她卻是最無辜的啊。他怎能恨母親。
恨二皇兄嗎?這宮裡的人哪一個不是一雙勢利眼,一顆見風使舵的心。
在最失意、最難過的時候,只有意和陪著他。
意和的母親,是恭王府的灑掃僕婦。她入府給母親送吃食,無意中遇見李花下獨自灑淚的少年。她不知他的身份。她將一塊粗布帕子遞給他,說了一句:「想要的,就去爭。受了委屈,就去辯。被欺負了,就還回去。有甚大不了的事。」
他抬起頭,看到一張雪光縈繞的臉。
她是那樣白,白得泛著冷光。眉眼素淨,芝蘭其馨。
後來,他與她相熟了,才知道,她是一個面容清冷、內心溫柔的女子。
她比他堅強。
無論發生什麼,她都站在他身邊,風輕雲淨。
「殿下,這沒有什麼大不了。」
「殿下,走下去,走下去就好。」
縱便是天下人都負盡了他,可他還有意和啊。
他教她念書,握著她的手,在宣紙上寫字。
他與她嬉戲,她在迴廊中奔跑,回頭喚他:「殿下,殿下,你追上意和沒有?」
他自幼被人欺,心思暗沉,跟意和相處的日子,是他唯一心無城府的時刻。
有了意和,他覺得這人間似乎沒有那麼難熬了。
一切都是有盼頭的。
他緩緩籌謀著,蟄伏著,等待著反擊。
他開始蓄養暗衛。
亦開始栽培能寫善畫的良家子。周鏡央,便是那個時候走入恭王府來的。
意和很是欣賞周鏡央,曾與他說:「殿下,鏡央之聰慧,不亞文姬令姜。」
她與周鏡央,兩人宛如姐妹般交好。
他與意和都沒有想到,這個女子在此後的若許年,會給他們帶來那麼大的磨難。
天啟二十七年,恭王府的水仙吐著芬芳,一道聖旨從天而降。
他抱著意和痛哭一場。
意和替他束好了冠,面容就像他第一次見到她時那樣冷冷清清,卻又透著堅韌。
「殿下,意和去了。您要珍重自己啊。」
她走了一半,又回頭。
「殿下,走下去,走下去就好。」
他想告訴意和,他什麼都不要了,帶她去天邊,去苦寒之地,躲得遠遠的。=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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