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冊坦然道:「是。」
苻妄欽道:「說起南界,我倒想起一件事。前些年,南界出了亂子。皇室內部,叔侄相爭,鬧到今年,方才平息。天啟二十七年,老南界王故去了,他的獨子慕容飛尚不足八歲。旁支王叔慕容衡奪了王位,在南界掌權長達十年之久。」
梅川若有所思道:「南平公主的生母慕容娘娘,是否就是老南界王的胞妹?」
苻妄欽道:「是。慕容娘娘入大梁後宮,還是兄長親自送的親。」
梅川感慨道:「昔年,陛下寵愛慕容娘娘,但見她母家出此亂子,卻不肯相幫,作壁上觀。想必當時的形勢下,慕容衡做南界王更適宜維穩。慕容娘娘死的時候,必然是很難過的。」
大約也正因為這個變故,更好地掩飾了慕容娘娘真正的死因。乃至於當年的事撲朔迷離。
苻妄欽皺了皺眉:「孫先生何必插手這等事?」
孫冊想了想,拱手道:「公主亦是可憐人,苻兄諒孫某一片憐香惜玉之心。」
苻妄欽沒有再說什麼。
梅川盯著孫冊。
一雙眼似能看到他心底的秘密。
恰時允進來,向苻妄欽稟告,他心愛的天驄烈不見了。苻妄欽連忙隨之出去找尋。
書房內,只余孫冊與梅川。
梅川冷冷道:「孫先生究竟是何目的?」
孫冊不緊不慢道:「那,梅醫官究竟是何目的?」
兩人無聲地對峙著。
孫冊道:「梅醫官,這件事成了,孫某與你各取所需。你放心,孫某做謀任何事,絕不會傷害苻兄。」
「你要的是什麼?」
孫冊想了想,輕咳一聲:「權勢。這還不夠讓梅醫官信服嗎?孫某半生不得志,到這大梁來,就是為了一展抱負。昨夜,偶遇公主。公主乃天家女,這難道不是潑天的榮華?」
梅川思忖一番,揶揄道:「孫先生好志向。」
孫冊笑了笑:「若不出孫某所料,待梅醫官回宮,陛下便要改變和親的主意了。」
他說得那般篤定。
仿佛俯首之間,便能算盡天下事。
梅川總覺得孫冊這個人,像一座連綿起伏的山峰,看不透。
時而正義凜然,時而邪氣四散。
他亦正亦邪。
難以揣摩。
待梅川回宮,已然是未時了。
文德殿的門緊閉著。
老太監蔡公公站在門口。
據說,梁帝連午膳都沒有用。御膳房送進去的飯菜,原封不動地又端了出來。
飛魚閣的人所稟的消息不妙。
在塞北使者下榻的五和坊,竟然搜到了一封密信。
這封密信,是塞北王赫托寫給南界王慕容飛的。
信中言辭極盡親熱。
裡面寫了,南平公主乃慕容飛之嫡親表妹,系出一脈,若南平公主下降塞北,那麼塞北便與南界聯絡有親,日後當互協互助。
梅川在門外道:「陛下,到了該飲藥湯的時辰了。」
過了好一會子,裡頭才傳來一個沉悶的聲音:「進來。」
梅川小心翼翼地走進去,見龍書案前有摔碎的茶盞。裡頭的茶湯灑了一地,渾濁如泥水。
梅川遞上尚還溫熱的藥湯,梁帝接過,剛喝了一口,便聽有人通傳,關西節度使有加急奏章送來。
梁帝放下藥湯,接過急奏。
他看完,原本心底深深的疑惑變成了勃然的怒氣。
「混帳!」
他喊了一聲:「去,把塞北的使者給朕傳過來!」
老太監一迭聲地去了。
不多時,塞北的使者進來。
他們見梁帝面色不對,大氣都不敢喘。
梁帝道:「你們的阿古拉王子,究竟如何了?」
塞北的使者道:「受……受傷了……」
梁帝冷笑一聲:「是嗎?朕怎麼聽聞,他身染惡疾,已然時日無多了?」
塞北使者吞吞吐吐:「這……小使著實不知……」
梁帝將那急奏扔在案下。
「朕卻也知道塞北王的心思。除卻阿古拉王子,其他諸子皆幼。他害怕來日,阿古拉王子歿了以後,王帳生亂,便求娶南平公主為王妃。方能以大梁與南境做屏障!保自家的安穩!朕卻也告訴你們,朕的南平,絕不做你們的棋子!」
塞北的使者面色慌張,有如天塌地陷。
梁帝吩咐道:「今日,便送他們上官道,回塞北。和親的事,再莫要提!」
身旁的侍衛們答應著。
塞北的使者灰溜溜地退下了。
少頃,他再次打開了龍書案的屜子,瞧了瞧那枚小小的腳環。=quothrgt
哦豁,小夥伴們如果覺得不錯,記得收藏網址或推薦給朋友哦~拜託啦 (gt.)
spang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