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醫生緊張地舔了舔乾裂的嘴唇,目光漂移地左右張望,過了一會兒,才小心翼翼地問:「他醫鬧,是不是因為發現了......我們根本沒搶救江矜月?」
凌道長猛然愣在原地,心臟像是被緊緊地捏了一下,耳旁一陣轟鳴聲。
「你、你知道的...我們都是聽你安排的,當時是因為你說那個女人沒救了......而且還有別的人在等著搶救呢...災害急救原則上,那個女人也根本不在前位啊,她要做手術也太繁雜了,救她一個人的資源都夠救十幾個了......當時我們都走了,是你一個人搶救的......」
也許宋志銘說了些什麼,也許他一句話也沒有說。
凌道長像是遊魂一樣晃回兩位黎隊長的監護病房門外。
宋志銘為什麼不搶救?江妄為什麼沒有消失?祂是否知道了什麼?最重要的是......江矜月真的死了嗎?
這些雜亂的問題像是一團亂麻,而他找不到任何線索和切入點。
病房裡,黎明深和黎平都還沒有脫離危險,兩人都安安靜靜地躺著,口鼻之間帶著透明的呼吸器。
其實三人之間,凌道長往往是更「混子」的那一個人,他的體力沒兩人好,腦袋也轉得沒他們那麼快,不然也不至於這麼多年了還只是個小警員——反正在他們手底下做事也挺好的。
然而誰能想到,世事無常,拿主意的兩個人都倒下了,現在只能他一個人頂上了。
凌道長深呼吸一口氣,握緊了拳頭,他知道對於邪神,必須一次就觸碰到祂最在意的那個點,現在的情況唯有一點是明了的,這頭失去歸屬的野獸正前所未有地焦慮和暴躁,容不得半點誤判和失誤,不然只會引起祂更兇猛的反撲和警覺。
有什麼餌,是絕對能一擊必中的?
半晌,他舉起手裡的對講機。
「找個警察,扶宋志銘出門『曬曬太陽』。」
窗外飄著鵝毛細雪,微弱的陽光落在雪地上,沒有多少溫度,只剩下寒冬里的無盡的蕭瑟。
一日之晨尚且如此,到了夜晚,中南市只會更寒冷。
第51章 唯有死亡
漆黑得不見五指的夜晚,病房的房門隱約滑開一條縫隙。
刺骨的冷風在窗外呼呼地刮過,似乎有某一刻,狂風停滯一瞬,又像是錯覺一般。
微不可查的血腥味混入了醫院中瀰漫的消毒水味道。
走廊上空無一人。
不知過了多久,一隻手搭上了房門,制住了那輕微的嘎吱晃動。
空氣寂靜得令人窒息。
邪神高大的身影像是從黑暗之中脫離出來的分身,祂極緩慢地踩著陰影的邊緣,陰冷的月光落在祂冷硬的下頜線上,顯得絲毫不近人情。
「......也不在這裡。」
「......我突然想到一件事。」
「人類,你的願望是什麼?」
病床上的人類的呼吸忽然急促了一些,胸口不住的起伏,他已經很久沒有這麼激動了,在那件事過後,宋志銘整個人都處於一種虛無的平靜之中。
他就這樣睜著眼睛,就仿佛這麼多天都是這樣不合眼渡過的。
「你果然......不是人......」
江妄冷眼看著他有些激動的面容,不為所動:「把那死鳥叫出來。」
祂早知道那所謂的『天使』不是什麼好東西,當時就應該直接把它撕碎的——很顯然,邪神比別人更清楚自己的本質和立足之處,自然也比別人更早發現這件事的詭異。
病床上忽然響起一陣輕笑,輕笑又逐漸變成崩潰癲狂的笑。
「......你說得對,」宋志銘喃喃喃自語,「祂確實不是神,但祂也不是魔鬼......」
因為沒有魔鬼,會先告訴他願望的代價的。
一隻冰涼的附肢忽然抵住他裹著紗布的喉嚨,那觸感熟悉得令人發抖,宋志銘知道它有多鋒利,一絲血紅氤氳在紗布上。
「......我的代價是,我再也不能治病救人了。」他大張著嘴,望著雪白的天花板,用力擠壓出胸膛的空氣。「你已經幫我做到了這一點。」
「願望。」邪神冷漠地道。
「江矜月是我當醫生後救治的第一個病人,也是我的第一個手術失敗的病人...你不知道,當年她還很小,卻已經很乖了......當我透過老師的背影望向她時,看著她飽含痛苦卻一聲不吭的眼睛時......我就決定,原來我學醫,就是為了幫助像她這種人......」=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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