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命,是用來斬殺邪神的。
「你的神像鑄好了嗎?」那個威嚴的聲音問。
......神像?
江矜月低頭,在徹底靜止的水中,那尊熟悉的神像正被她抱在懷中。
「江浸月,殺了邪神。」
江浸月......?
江矜月聽見這個名字,就像被當頭一棍敲醒了那樣,冰涼的河水頃刻間灌入口鼻,窒息感擠壓著胸口,水下像是有千雙黑色的手指拉扯著她雪白的衣角,氧氣漸漸缺失,進入了瀕死的昏迷中。
「哈——哈——」
江矜月整個人都像是從黑暗的水中撈出來一樣,急迫地大口喘息著,眼前一片模糊的黑色,像是過載的電視屏幕一樣,胸口傳來一陣陣的疼痛,仿佛真的死過一遍,才從邪神記憶的幻像里抽出身來。
一雙有力的手臂將她扶了起來,邪神冰涼的吐息融在她上氣不接下氣的喘息聲里,江矜月一頭栽倒在祂胸膛里,天旋地轉地緩著氣息。
江妄抱起她放在床上。
「...那是你的記憶嗎......?」江矜月弱聲弱氣地問,頭還靠著祂的手,目光恍惚。
江妄俯下身,暗紅色的眼睛凝視著她。
片刻後祂才淡淡地說:「不知道,我的記憶很多都丟失了。但我還記得,有一個人給我取了名字,以及,我是被誰封印的。」
江矜月一時間也不知道說什麼好,她的呼吸還沒有平靜,心臟鼓鼓地跳動著。
就在這會手機突然響了,江矜月拿起來,是葉琳的電話。
但直到電話鈴聲消失,她也沒有接通電話,只是和江妄默默地對視了一會兒。
是她嗎?江矜月心裡亂糟糟的。
很少有人知道,她的第一個名字其實是「江浸月」,被江凌和顧時易領養後,他們覺得這個名字寓意不好,便改了中間的那個字。
那麼,是她殺了邪神嗎?
她就是那個江浸月,殺了邪神的人,所以才會陰差陽錯之下把神像帶回來,又讓祂再次出來了。
江矜月隱藏在被子下的手握緊了,指甲陷入掌心,帶來一點點尖銳的刺痛。
......祂還沒想起來。
那等到祂想起來,會殺了她嗎?
「我——」她正要脫口而出這個問題,神龕處忽然傳來一陣碎裂聲,神像的碎片一片片地倒塌下去,細碎的飛塵落在地上。
江妄轉頭,黑影隨心而動,固執地再次將神像組裝起來。祂喜歡這個神像,哪怕它封印了祂千年,但卻也是這個神像把祂重新帶到江矜月身邊。
祂轉頭,撫摸著江矜月的臉頰,「什麼?」
祂的語氣很溫柔,江矜月卻瑟縮了一下,換來祂的皺眉。
「沒,沒什麼......我想休息一下。」她的語氣還是有些虛弱,「明天再去學校。我睡覺的時候,你回神像
里去可以嗎?」
「我在這裡,對你更好。」
她的病是生下來就帶著的,氣管狹窄,有祂養著氣會更好,這段時間跑上跑下的,江矜月沒出問題也算得上是祂的功勞了。
「你回去吧......」江矜月的聲音很輕,臉枕在祂手邊,目光也又軟又虛,她輕輕皺眉,讓人不忍心拒絕。
邪神不愉地抿唇,但還是說,「你先睡。」
江矜月這才閉上眼睛。
時間流逝,星月漸漸從窗邊地升起來,地平線上瀰漫起白色霧氣。
江妄就一直坐在床邊,收斂而溫和地看著她。
「江妄......」睡夢中的人類嘟嘟囔囔,「你...有點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