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聲音低了下去,帶著商量的語氣。
「可我不想聽!」即便已經猜到了是什麼,許念粥還是脫口而出,頭次這麼一字一頓,用加重提高的嗓音回他。
說完,她自己也怔了怔。
有點壓抑。
周圻站起來,『嗯』了一聲,想將她拉過坐下:「你呆這兒,我出去接電話。」
迫切了些,他抓在她手腕上的力度使勁了不少。
「嘶……疼……」許念粥倒吸了口涼氣,稍稍蹙眉,也不知道哪裡來的力氣,反手將他推坐了回去,她自己提步就往房門外走。
聽到身後迅速跟上的,踩在地毯里悶鈍的腳步聲,許念粥沒有回頭去看,剛握上門把手,一隻胳膊倏的從後往前將她一把攔過,速度太快,她根本來不及閃躲,後背就跌進了滾熱的胸膛。
周圻橫臂攬著她的腰,將她翻過身,壓在了門邊的牆面上。他卡住她的下巴,扳過,在她抿咬著的、柔軟的唇上,毫無預兆地壓下了一個極具侵略性的吻,他兇狠地衝撞,舌尖頂撬開她的唇縫。
他不讓她躲,更為暴戾地錮著。
許念粥不得已揚頭被迫承受急而猛的攻勢,手抵在兩人之間,她嶙峋背後的蝴蝶骨撞在了堅硬的牆上,裸露在外的肌膚與牆面不斷磨蹭,她吃痛,又同時感受著唇齒間他不停的加深用力索取,眼尾潮意漸起。
這或許不算吻,更像是一種啃齧,像是一場小型的「搏鬥」。
她去推他,掙扎,反而被箍得更緊,阻礙在他們之間的雙手被他鎖住,推到了頭頂上,她的手背碰觸著冰涼,身前卻完全迎貼上了滾燙。
他的手不知何時從她的肩膀處穿過,手臂抵開了令人生疼的磨擦,但卻更加直接,方便的讓他咬上了她的唇,將她用力扣向他自己,動物般兇猛。
算了,就這樣吧。
沒有任何勝算,許念粥不動了,除了偶爾喉間實在壓制不住而溢地的哼喘,她任由著他挑弄、啃咬,軟得一塌糊塗。
口腔里忽地蔓泛開一股咸澀的血腥味,她閉上了眼,像一根在風中搖晃的蘆葦被徹底吹彎折了莖稈,然後被人撿起,將細長的莖稈打上了個結,結會松彈開,又被用勁拉緊,又拉緊,又更拉緊。
沒有時間概念,她早就體會到了嚴重缺氧的窒息感了,只不過並未表現出來。也算是最後留下了點不一樣的生理上的難忘,不是麼?她想。
周圻的心臟不停收縮。在剛剛看到許念粥掰開他的手,要跨出門的那一刻,他腦海中突然閃過了那年他媽媽也是這樣,出了門後,就再也沒能見上一面的驚慌。
他是害怕了,也是急切了,胸腔里像是堵了塊巨石,但他不知道該怎麼辦,只能發狠似的撕咬,想留住什麼。
面頰淌過濕潤,他的一滴淚最終落在了她的鼻尖上,微涼,許念粥的指尖遲鈍地蜷縮了下。她知道不是她的,因為她沒有睜眼,仰著臉,把飽含的酸澀牢牢蘊藏住。
許念粥愣了愣,眼皮發燙,淺淺出聲:「周圻。」
下一刻,她被他摟進了懷裡,她的臉埋在了他的肩膀中,感受著他輕微的振顫。
周圻眼眶布紅津潤,他把下巴輕輕擱在她的發頂,聲音在抖,連著說了好幾句的對不起、對不起。
許念粥的心裡像是被剜走了一大塊。
她揚臉,注視著他晶亮的眼眸。
人的眼睛,是傷感的兩大洋的神色,泡沫,鹽,綠色,風,變幻不定。
許念粥說不出話,只是搖了搖頭。
「還疼嗎?」周圻先開口,問的或許是她的手腕、後背、嘴唇,亦或者是心。
但她好像什麼都感覺不到,仍舊搖了搖頭。
被咬了一口的蘋果,缺失的那一塊怎麼也補不上了。
周圻撫揉著許念粥的後腦勺,明明柔軟的頭髮卻扎的他心疼。
許久,他擁緊了她,輕聲:「三天,三天後我就回來。」
果然,親口聽到還是不一樣。
前幾天說一定陪完剩下旅程的人,提早說了退出。
該難受一下的,可許念粥彎起了唇角,不搖頭了,她點點頭,同樣輕聲:「嗯,我知道了,沒事。」
她說沒事,推著他的手臂,拉開了點距離:「快打電話吧,你家裡人還等著。」
又問:「你餓嗎?我出去煮點東西吃。」
她說話的聲音平靜軟和到像是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周圻一時心情複雜,想再說點什麼,又被許念粥打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