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又要幹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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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確保各種靈植的生長環境,神農殿內沒有統一布下晝夜變換的幻象,穗歲靠著穹頂上的熒砂才確認了時辰。
她這些日子從姜林暉這裡喝的湯湯水水倒也不算浪費,哪怕是經脈到了臨界發出抗議,也不過讓她暈倒了一個上午的時間。
穗歲看著殿外明晃晃的天,心中雖然之前已經暗暗下了決定,真要邁出腳步的時候還是沒忍住遲疑了一瞬。
她就這樣走兩步緩一步,等視線忽地一暗下來,才徹底停住身形,心裡知道這下是沒有反悔的餘地了。
她抬頭望向頭頂上方看起來逼真到極致的星河萬里,只覺得美得不可言狀,想在這神宮無他人敢踏足的一隅長長久久地與星辰相醉。
「誰允許你進來的。」
一道清冽如泉的聲音將穗歲從遐想中驚醒。
她瞳孔瞬間縮緊,不知方才到底發生了什麼,竟然能讓她在恍惚中沉淪於幻象深處,差點喪失了自己原本的意識。
黎岄見她茫然,遠遠地站在姜林暉所說那條盛滿星光的溪流對岸,輕啟唇齒解釋說:「我宮內幻象運轉所用靈力對你而言太高,稍不留神,你的神識可能會被捲入銀河之中。」
穗歲這才發現自己身上披了層薄紗般的靈力,想來是黎岄把宮內的幻術與她隔絕了開來,才喚醒了她的神志。
她窘促地跪了下來,卻在膝蓋點地的時候失神。
姜林暉說禹殊在殿前院落的玉石地上鋪滿了綠草幻象,可她身下的觸感,分明與真實的草地別無二樣。
「參見殿下,我未在外面感知到結界,不知此地是殿下的宮殿,才誤闖了進來。請殿下恕罪。」
黎岄並未說話。
穗歲感覺有兩道凌厲又冰冷的視線直直落在她低垂的頭顱上,昭示著它們的主人並未相信她的言辭。
於是她又說:「抱歉,我只是聽聞此處有神界唯一的夜空,便抱著不被殿下發現的僥倖心思想來看一眼……我……」
她這話仍是謊騙,可真假摻半,聽起來比前一句可信度就高了許多。
但她面對的人仍然不說話,穗歲覺得自己跪的腿已經有些酸了,膝蓋下的癢意卻完全掩不住心頭的不安。
「姜林暉還與你說了什麼?」
「……」穗歲面上難掩震驚,把頭低得更低了。
她忽然意識到自己這個舉措有多麼離譜。
明明吃了那麼多教訓,她卻還是改不掉過往歲月教她的一身壞毛病,比如此刻,仗著從前人前顯露出來的一些小聰明,便當是什麼人都可以隨意哄騙一下的了。
那可是神族的太子,是未來能與天道互通、天下最清明神聖的人了,她什麼樣的隱晦心思能在這樣的人面前藏形匿影?
這樣想著,穗歲不自覺抓了一把逼真的青草,心想:那她其它不可告人的打算,也都被這人看的清清楚楚嗎?
不,不可能,否則這神界就沒有她的留身之處了。
穗歲儘量讓自己的聲線抖得不那麼明顯:「我近日常去姜大人那裡討藥,去得勤了偶爾閒聊時談起過幾句。」
「他對你倒是特殊。」
「大約是在人界的時候多說過幾句話,有些憐憫我的遭遇罷了,大人是個心善之人。」
「心善之人只與你閒聊幾句,怎麼會聊到我的往事上來。」
黎岄淌過星辰之溪,腳步所經之處掀起螢光粒粒,仿佛那真是一條河,因他這個渡河之人濺起三兩水珠。
他身著一件霽色長袍,廣袖翩翩,看起來不似平日出現在眾人面前時那般莊嚴,縱使仍端著一張精緻冷漠的面龐,卻也因為這樣晴明的顏色愈發鮮明起來。
可說出來的話卻寒涼得洞心駭耳。
「什……什麼往事?」=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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