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嗎?」嘉萊微笑著, 想到了身邊的人,她主動介紹,「我表妹, 林之恩。」
曉珊偏頭往那邊看, 發現林之恩,她淺淺蹙了眉,人有片刻的愕然,但也只是一霎, 她朝林之恩露出一抹笑容。
林之恩同樣頷首示好。
曉珊嘴角的弧度轉瞬即逝。
其實她之前是見過林之恩的。
幾個月前,那時嘉萊還沒回桃花村, 某天下午, 她看到白澤和她一左一右牽著一個孩子上了車。
這件事曉珊沒主動開口向白澤提。
只是沒想到這人還會和嘉萊扯上關係。
要是嘉萊姐知道可怎麼辦?
於是曉珊主動開門詢問, 聲音不大, 但讓第三個人聽到毫不費力:「阿澤哥怎麼沒來啊?」
林之恩視線時不時落過來, 嘴上雖不說, 幾人的對話可是清楚落耳。
「不知道啊, 之前說好要來的, 可能有什麼事耽擱了?」
她去問杜曉飛, 「曉飛,你知道白澤去哪了?」
他茫然搖頭。
嘉萊也是費解,這人一小時前還說讓自己先走,他有點事忙完就會過來。
這都過去多久了,演唱會都快開始了。
嘉萊給他發了條微信。
那邊沒回。
齊雲清此時登台,原本沸騰的場面再度燃燒,全場高聲整齊呼喊著齊雲清三個字,聲音震耳欲聾仿佛想讓全世界都知道他的名字,嘉萊的注意力很快也被吸引。
但他帶給嘉萊的震撼遠不止於此。
她不知道齊雲清何時籌劃的這一切。
演唱會開始前,大屏幕首先放出一條視頻,地點並不陌生,就是桃花村。
遠處是叢山密林,鏡頭拉近,山腳下出現一片廣茂的茶樹,天空下起小雨,齊雲清撐傘走在泥濘的鄉間小路,隨著時間的推移,視頻中出現一位白髮斑斑的獨居老人,齊雲清坐在馬扎,他全然沒有明星架子,說話時還帶著點梧州口音,「大爺,您在桃花村生活多久了?」
老人不知眼前這位是大明星,他咧開雙唇,露出幾顆脫落的牙齒,笑的時候垂在眼尾的皺紋將眼睛整個糊住,他做出八的手勢。
齊雲清:「那您知道桃花村要拆遷嗎?」
老人說得還是那般和氣,「反正我一把老骨頭也走不動,我哪裡也不去,就讓他們把我埋了。」
台下唏噓不已,沒給觀眾過多反應時間,鏡頭一轉,視頻的主角換成早餐包子鋪的老闆娘。
老闆娘正在包包子,抬起眼眸笑著說,「我在桃花村活了大半輩子,我也沒什麼大志向,就想這輩子安安穩穩包我的包子,在桃花村養老。」
老闆娘的笑容在視頻定格,台上響起伴奏,齊雲清坐在椅子上,懷裡抱著一把吉他,他將話筒拉近,「這首《茶花姑娘》獻給桃花村以及熱愛桃花村的你們。」
撥動的琴弦與齊雲清清潤婉轉的嗓音完美配合,他唱得動情,仿佛想要拼命挽留即將逝去的愛人。
全場不約而同沉默,整齊劃一揮動的螢光棒成為此時最強悍的搖旗吶喊。
林之恩中途曾拿出手機,翻出與那人的聊天對話框,指尖在屏幕戳戳點點多次,最後什麼也沒發默默垂下手臂。
消息安靜躺在手機。
白澤帶著小路銘站在山上的一座小亭,在這裡可以睥睨山腳,中央的舞台像只巨型螢火蟲,五彩的螢光燈斑斕閃爍,霓虹劃破長空。
小路銘抬眼望著身旁一動不動的人,小聲說:「舅舅,我們為什麼不進去啊?」
過了會兒,白澤不冷不熱的腔調從頭頂上方飄過來,「你想進去?」
「嗯……我剛看到林老師進去了。」
覺得自己好像說錯話,小路銘又怯怯將腦袋低下去,夜裡風涼,即便穿了件厚厚的棉服,風一迎面吹來,他便忍不住打了個噴嚏。
很小聲的一下傳入白澤耳朵里,他垂眸,問:「冷了?」
當年露霜生他時年紀不大又有些營養不良,路銘打出生時身子就不如同齡人。
這幾年費盡心力給他補營養,個頭雖上來了,可抵抗力還是不行,冬天稍不注意就感冒發燒的。
白澤彎腰將人抱起,小路銘身體全部的重力全都壓在白澤手臂,他說,「回家。」
「我……不想回家。」
今晚吃飯時,姥姥又變得很嚇人,不停用頭磕著桌子,磕的額頭滿是血,之後要跑出去找露霜,最後還是姥爺和舅舅找來根繩子把她綁在椅子上才安靜。
他當時嚇哭了,一直躲在桌子下面哭,白澤蒙住他的眼睛輕聲把人哄出來。
然後他們兩個來到小寺的涼亭聽人唱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