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勉呈上各地糧價報表,我粗略一看,沒有什麼大問題:「糧價穩定下來,等夏糧上市時,百姓們也可心安了。」
「一切都是殿下籌謀得當。」
我抬手讓他別再說這些奉承的話,嘆氣道:「糧價波動大也不是我朝獨一份的事兒,不管是大齊還是別的朝代,都有這麼一遭,若是碰上災荒更是要命。這歸根結底還是糧食產量不足導致的。
「我細看了裴御史寫的《南行雜記》,上書江南江東雖多丘陵,但水系豐茂尚有平原可供耕種。然南方地廣人稀,多山又多瘴氣,北人安土重遷,即便流離失所也不大願意去南邊開荒,這才使得北邊耕田越來越少,流民越來越多。要知道,我大齊疆土,若是人人均分,那每個人分到的都是一塊大地,僅憑一人之力種不完也吃不完。如今鬧得如此局面,還是人口太過聚集,土地開發太少。」
「殿下的意思是……想要遷徙一批流民前往南方?」陳蘊問。
「正有此意。五王之亂後,流民大都安置在各郡縣,幫人徭役耕種,但這終究不是長久之法。人若無安身立命之本,不得生存,不得希望,便不得未來,不得長久。如今這樣的人在我大齊還算少,若是有朝一日變多了,那不得希望未來的不就是我的大齊了?所以,該好好安置他們。若我要徙民,諸位覺得哪裡是合適的地方?馮曦、王錚意、陳蘊,你們說說。」
王錚意低頭細細思忖一番:「私以為臨近會稽的丹陽縣倒是頗為合適。」
陳蘊道:「微臣與王大人不謀而合。丹陽縣毗鄰會稽,又據長江之優勢,西臨彭蠡澤,東臨太湖,水系豐茂,地勢平坦,又遠離諸侯國,實在是不二之選。」
「裴御史此次南遊還從南境外邦帶來雙熟稻的種子,微臣與彤管使們在上林苑辟出一塊田地耕田試驗,於春季栽下秧苗,如今已快抽穗了!若是殿下選定丹陽為徙民之地,不如連同這個雙熟稻一起帶過去!丹陽之地濕熱,更適合雙熟稻,必定能比在長安長得更加喜人。」馮曦眼中神采奕奕,興奮極了。
我心中感慨,即便在這宮中步履維艱,但我至少還有她們能為我走出每一步。
政事商量得差不多,眾人散去,劉勉看了看我放在邊上的藥碗問道:「殿下最近身子不爽利嗎?」
「沒有。就是……」我表現得有些猶豫,「此事告訴表哥與舅舅也無妨,我懷孕了。」
劉勉震驚得瞳孔立即睜大,手上的奏疏險些掉到地上:「有……有孕了?這……這孩子……」
「駙馬還不知道。」我神色懨懨,「表哥也是知道的,我與駙馬感情不佳,我忙於政事,他專於後宅。我們二人的結合又與裴家多有牽扯,何況田詮方才被刺死,這孩子的到來……於我們二人而言,也不知是喜是憂。」
劉勉沉靜半晌,見四下無人,走上前幾步悄聲問道:「殿下,這孩子……當真是田議的嗎?」
我望著他的眼睛,認真又篤定:「沒錯,只能是他的。」
劉勉看著我,神色鎮定:「好,微臣知曉了。殿下,有什麼需要我們做的嗎?」
我摩挲著靠椅扶手,淡淡道:「讓群臣來祝賀我吧。畢竟皇家已經多年沒有添丁之喜了。」
我有身孕的消息很快就在朝野之中傳開來。我與田家的複合另所有人震驚,就連上朝時裴開項看我的眼神都有些諱莫如深。
我仿若未見,叫人將田議最近正疼在心頭上的姬妾請進宮來。
她的肚子比我大許多,像個球一樣,圓滾滾的。胡姬見到我,正要跪下請安,我制止她,讓人給她拿了個軟墊憑几坐下。
她雙手護著肚子,不敢抬頭看我。
「幾個月了?」
胡姬瑟縮了一下身子,侷促地轉向我:「回殿下的話……七、七個月了……」
「月份大了,是不是不太好走動了?」
想來是我的話語太過溫柔,胡姬根本想不到我會與她這樣講話,頗為驚訝地抬頭看我:「是的,殿下。」
「在你眼裡,田議是個怎麼樣的人?」
胡姬小心翼翼地瞧了我一眼:「夫君……啊不是主君,主君是個、是個大丈夫。」=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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