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思每日與榮四爺和翠紅見面, 除了某一日翠綠闖入被翠紅帶走,自此再無其他特殊的事情。
令她難過的是玉佩始終沒有找到。
時間轉眼便回到了薛厄因榮賀亮要到假山石去見楊思這天。
翠紅和翠綠爭相認錯, 但要坦白楊思的事, 覺得還是有她本人來說更好。
楊思突然在白天見到翠紅, 便猜到事情不妙,經由翠紅提醒薛厄與榮孟氏的不同, 心知命運變化只在這天,不免生出怯意。
可她身既被發現就很難躲掉, 更何況就算僥倖逃脫,不僅為難翠紅,也是給榮四爺添麻煩。
她乖乖的跟著翠紅走, 短短一路思前想後考慮很多。
待到了薛厄房中, 楊思壓根沒看清輪椅上人的長相便先噗通跪下。
「求榮少爺饒我一命。」
由於榮繼玉留下的『小心楊思』四個字,薛厄目光審視地打量著跪在地上的楊思,怎麼也沒看出有什麼特殊。
「命不是我能饒的, 需得自己爭才是。」
楊思咬了咬牙,對薛厄全無隱瞞,從數月前怎麼離家, 怎麼入獄,有怎麼來的榮家都一一說了。
她對翠紅有所隱瞞,本意是為了翠紅考慮,以免翠紅被牽扯其中遇到危險。
卻不想此舉導致翠紅反而懷疑了榮四爺照顧她的動機, 進而產
生了誤會。
經過權衡,楊思覺得對著薛厄不能再有絲毫隱瞞。
畢竟兩個人差點成婚,若薛厄也產生誤解,她一個孤女倒無所謂,可怎能讓榮四爺名節有損。
屋內其餘四人聽了楊思的訴說,卻是心情各異。
翠紅本以為是再聽一遍已知曉的事,沒想到得知楊思竟曾遇到過危險,不禁張目結舌。
翠綠因翠紅和她鬧脾氣,對楊思為何會躲在假山石內一概不知。
除了因楊思的經歷而感到驚異外,只有在聽到楊思提及翠紅含糊說留人伺候不讓她進這幾句時,翠綠尷尬地垂下了頭。
薛厄的反應就平淡多了,他經歷的多,各類真事假事聽得也多,就算楊思直言她愛慕榮四爺,薛厄也不會太驚訝。
當楊思說到她曾在角門外遇到危險時,薛厄才微微挑了挑眉,便再無特殊反應。
要數表情最精彩的,還得是榮賀亮。
他小小的腦袋瓜轉得都快冒煙了。
什麼?爹爹藏的女人竟然是要嫁給大侄子的新娘子?
什麼?楊思姐姐的父母到低去哪裡了?
什麼?縣太爺為什麼要平白無故將楊思姐姐下獄?
什麼?那個囚犯為何要污衊我們榮家?
什麼?楊思姐姐竟然要害死大侄子?
……
榮賀亮臉上的表情跟走馬燈似得,精彩紛呈,竟聽得逐漸冒了一腦門子汗。
楊思說完後小心翼翼地抬頭看向薛厄,生怕薛厄如翠紅那般說榮四爺的不好。
薛厄只略微思索便問:「以後你待如何?」
楊思微微張唇,諸多打算在即將吐出時強行咽了下去,乖順地答:「聽少爺的。」
薛厄唇角翹起,「這可是你說的,雖然你簽的是賣身契,但畢竟險些成為我的妻子,總不好與老四再多牽扯,若聽我的,就乾脆搬來我這裡,你與老四說清,以後有事直接來找我,別再和你私底下見面,可好?」
一旁的榮賀亮精神起來,連連歡呼:「這個主意甚好!」
楊思臉色有些發白,又聽薛厄補充。
「玉佩也好,你父母的消息也好,我都會如實傳遞,楊姑娘不願意,難道是信不過我的為人?」
這下子楊思連找理由拒絕也不能了。
楊思自進了房間後,初次用心打量起面前的薛厄。
距離上次婚房見面已過月余,楊思卻覺得眼前這人好似換了個人。
明明閉眼時那麼乖巧惹人憐愛,如今睜開眼,卻帶著毫不掩飾的鋒芒。
只聽得短短几句,楊思就意識到這人與榮四爺的性子恰好相反。
榮四爺高高大大,容貌冷峻,卻是外冷內熱,短暫相處立刻能感受到他柔軟細膩的心腸,在楊思遇到的人中是難得一見的好人。
眼前這人由於常年生病身形纖弱,膚白唇紅的模樣既有少年的稚嫩,黝黑深邃的眼神又兼具男人的成熟,不僅樣貌矛盾,這人說話時雖然語氣輕鬆帶著熱絡的自來熟,但曾淪落極品獄中的楊思怎麼能察覺不到這熱情下漫不經心的疏離。
楊思緊咬牙關,在榮賀亮歡呼漸止轉而疑惑地望過來時,鬆了口。
「好,我聽少爺的。」
薛厄失望的吐了口氣。
這麼個膽小的小姑娘,有什麼需要特地小心的。
他就不該相信那個P都不敢多放的悶葫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