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博文輕嘆一聲,微微頷首。
她趕緊轉移話題,陪他閒聊了一陣。
好一會兒後,李叔緊蹙的眉頭才有所舒展。
臨走前,韓沛真又道:「我讓他明天給您打電話。」
李博文點點頭:「那就麻煩你了。」
*
剛出醫院大門,她就急忙撥通了陳英傑的電話。
「我隨機應變的能力還不錯吧?」對面傳來略帶得意的聲音。
「究竟是怎麼一回事?」韓沛真壓低聲音質問。
「不是說了嘛,在放鞭炮。」
韓沛真急得直跺腳:「李叔以為你那邊發生了槍戰!」
「我明明跟他解釋了……」
「那麼大聲音誰聽得清啊?」
「那我這就再打電話,好好解釋一下。」
「那……也行。不過白天打也來得及,這會兒他應該休息了。」
「不行,越早越好,別讓他擔心。」
韓沛真掛了電話,抬頭望向醫院住院部的方向。
突然,一陣莫名的不安湧上心頭。
不對,還是我親自去解釋比較好。
萬一陳英傑那邊再出什麼么蛾子,李叔怕是要遭罪。
她轉身往醫院跑去,同時撥打陳英傑的電話,卻只聽到「您撥打的電話正忙」的提示音。
此時病房裡,李博文正準備睡下。
突然,電話鈴聲響起。
「過上了好日子,紅紅火火……」
「這麼晚了還打電話。」護工阿姨皺眉抱怨。
李博文倒是笑了:「估計是詐騙電話吧。」
電話響了幾聲,便歸於寂靜。
韓沛真一邊往醫院跑,一邊撥打李博文的電話,卻也是占線。
她不由加快腳步,心跳如擂鼓。
「過上了好日子,紅紅火火……」
鈴聲再次響起,李博文摸索著說:「還是接一下吧。幫我把那個紅色塑膠袋拿來。」
護工遞過塑膠袋,他顫巍巍地從裡面掏出一個紅色布袋,又是好幾層包裹。
等終於摸出手機,鈴聲已經停了。
「幫我看看是誰打來的。」
護工瞥了一眼:「是寶貝軒。」
李博文微笑道:「幫我回過去吧。」
此時的韓沛真正焦急地等電梯。
五六分鐘過去,身邊擠了幾個人,其中一個醉醺醺的男人東倒西歪,她連忙往角落躲。
「你到底在幾樓啊?」醉漢對著電話大聲嚷嚷。
電梯終於到了。
進電梯後,她急忙按下18樓,退到最裡面。
其他人陸續按下樓層,醉漢卻東一下西一下,先按5樓,又按7樓,嘴裡還在喊:「什麼?哪個樓層?」接著又按了9樓和13樓。
「瞎按什麼啊,混蛋。」她在心裡暗罵。
一層層往上,電梯裡毫無信號,她急得快要撞牆。
到了17樓,電梯又突然開始往下走。
韓沛真慌了,連忙按18樓,沒反應。
又按15樓,電梯這才緩緩停下。
出電梯回頭一看,她這才發現這是只在單層停靠的電梯。
無奈之下只好爬樓梯。
而此刻的陳英傑,已經趕到了今晚第二個兼職的地方:
郊區某戶人家的一個葬禮。
而他今晚的第二個兼職,是代人哭喪。
第7章 危險分子真是難為你了
郊外人家的靈堂里,檀香繚繞,燭光搖曳。
一排排白色的紙花在微風中輕輕晃動,和尚們盤坐在蒲團上,誦經聲在幽暗的堂內迴蕩。
陳英傑身著素白孝服,跪在靈前滿地打滾,淚水浸濕了臉龐:
「爸爸,我的好爸爸,你怎麼就這麼走了......」
聲音沙啞而悲切,在寂靜的夜空中格外淒涼。
真是聞者傷心,聽者落淚,現場眾人紅了眼眶。
穿著唐裝的東家在後堂陰影處連連豎起大拇指,直夸陳英傑演得比死了親爹還真。
這一場結束,陳英傑熱得直冒汗。
藉口上廁所的功夫,他躲在院子的梧桐樹下,地面上鋪滿了乾枯的秸稈,踩上去發出細碎的響聲。
他把準備好的紙條塞進鼻孔,開始給李博文打電話。
連打兩個都占線。
「阿傑,你又在這兒偷懶。」身後突然響起一個聲音,打破了夜的寧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