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蹙眉,木門傳來叩門聲,沈青筠知曉是誰,她道:「進來。」
齊冷推開門,沉默了下,道:「太子皇兄馬上要過來。」
「是紀榕的事麼?」
齊冷點頭:「我在紀榕私宅發現了他和党項勾結的證據,明日,我便會帶大理寺去抓人。」
沈青筠道:「此等大事,是需要和太子商議商議。」
禪房裡都是創傷藥的藥味,案几上放著一碗黑漆漆的藥汁,沈青筠抿了抿唇,道:「齊冷,你可以抱我去外面麼?」
齊冷環視著禪房,他沒說話,只是片刻後,道:「你不想讓皇兄看到?」
不想讓光風霽月的太子發現她受傷,不想讓他因為她擔心。
沈青筠沒有回答,齊冷也沒再說話,而是俯身,抱起沈青筠,踏出禪房。
只是踏出禪房的那一刻,他問道:「那我呢?我就可以看到?」
沈青筠垂眸:「你不一樣。」
「我如何不一樣?」齊冷問。
沈青筠也說不出來怎麼不一樣,她只含糊道:「你看到,沒關係。」
重生以來,她將所有的不堪,所有的刻薄,所有的潑辣,都毫無保留的展現在齊冷麵前,大概在齊冷心中,她已經是全天下最不適合做妻子的女子了。
他如今願意照顧她,也是因為他想征服她,等征服她了,他就會發現還是溫柔體貼的女子適合他,然後將她棄如敝履。
所以她不會再像前世一樣,因為他的照顧而動心。
他看到什麼,對她來說都沒有關係。
第30章 皇兄,你是不是喜歡沈娘……
齊冷將沈青筠抱到了石凳上,此時太子也踏入了後院,沈青筠本想忍著疼痛,起身給太子行萬福禮,卻被齊冷按住,齊冷對太子道:「沈娘子受驚過度,身子無力,不宜行禮。」
沈青筠有些訝異的去看齊冷,齊冷卻神情平靜,他雖將沈青筠的傷勢往小了說,太子卻仍一臉關切:「沒事吧?」
沈青筠忙搖頭:「沒事,休養兩天就好了。」
太子上下打量著沈青筠,見她只是臉色有些蒼白,其餘地方都似乎是毫髮無損的樣子,於是鬆了一口氣,道:「那沈娘子這幾日需在相國寺好生休息。」
他頓了頓,又嘆氣道:「二弟這次,的確太過荒唐了。」
二弟便是魏王,太子是長子,魏王是次子,故而魏王仗著正始帝寵愛,一直覬覦儲君之位。
齊冷眼神冷淡:「他這輕車熟路的模樣,定然不是第一次,也不知到底有多少女子遭過殃。」
沈青筠明面上是相府千金,魏王都敢強行辱她,那這些年,其餘無權無勢的女子,境遇定然更是不妙。
齊冷道:「皇兄,這種敗類,也沒什麼好留的。」
太子問:「你想如何?」
「紀榕行刺的事,可能的確與齊照無關。」齊冷都不願稱魏王一句「二哥」,他道:「齊照好色貪財,應該沒那個膽子勾結党項的,但是,紀榕畢竟是他魏王府的司馬,他脫不了干係。」
「所以,何不趁此機會,做些魏王指使紀榕行刺的假證據,讓父皇疑心他勾結党項,藉此將他除去?」
太子聞言,大驚失色:「阿冷,這如何使得?」
齊冷麵色卻毫無波瀾:「皇兄,你對齊照顧及兄弟之情,齊照卻恨不得將你除之而後快,對這種人,還和他講什麼仁義道德?」
「可……可……」太子想了半天,也只憋出一句:「我如果這樣陷害他,那我與他,又有什麼分別?」
沈青筠心中微嘆,她是最知道太子是多麼仁慈善良的一個人,大齊對儲君的教育,是教儲君怎麼做一個仁君,就像堯舜那樣,堯愛民如子,舜的兄弟母親幾次三番想要謀害他,他都原諒他們。
堯與舜,就是聖明君主的代表,是儒家心中理想的君王,太子的大儒老師教他如何做堯舜,卻沒有教他如何用陰謀詭計陷害自己的兄弟。
所以太子一時之間無法接受,也是可以理解的。
沈青筠於是換了個讓太子容易接受的說辭:「殿下,您這不是陷害魏王,而是替被魏王糟蹋的那些女子申冤。」
太子猛然驚醒,他咬牙,問沈青筠:「沈娘子也同意這般做?」
沈青筠點頭:「對魏王這種人,不能以君子手段對付他,只能以非常手段除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