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早朝衛指揮使上奏,稱已找到被安插在密院的細作,細作在嚴刑拷打後供出背後主子,說是……」搖光停頓一瞬,看了眼虞悅的臉色,「瑞王殿下。」
這事虞悅還真不知道,擰著眉問道:「王爺怎麼說?」
「王爺建議他們重新投胎長長腦子。」搖光說出來都想笑,但事態緊急,他沒敢笑出聲來。
虞悅輕笑一聲,心下瞭然有人故意要構陷於他,「陛下怎麼說?」
搖光:「陛下似乎信了衛指揮使說瑞王殿下意欲謀反的話,讓瑞王殿下在御書房外跪著呢。」
「跪著?」虞悅臉上的笑容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
事關密院,宣文帝的權力受到威脅,此刻就不顧及梁璟是他最寵愛的兒子了,頗有些寧可錯殺一萬也不放過一個的意思。
這個混帳老頭。
她都不敢想,梁璟那樣高傲的一個人,獨自跪在御書房外,一個所有人都能看見的地方,心中該有多屈辱。
「繡鳶,去備馬,」虞悅一邊解護腕一邊問搖光,「晏廣濟在何處?」
搖光答道:「也在宮裡。」
算了,晏廣濟似乎與梁璟有過節,就算是找他也不一定能同意幫梁璟。
她換上一身素色常服,獨自一人駕馬趕去皇宮。
*****
御書房內。
得了宮門守衛傳信的孫公公進來,「陛下,瑞王妃求見。」
宣文帝意外地抬起頭,腹中滿是疑惑,「她來做什麼?」
「瑞王和瑞王妃夫妻恩愛,情深意重,瑞王殿下出事,瑞王妃難免憂心。」孫公公嘆道。
「跪幾個時辰了?」宣文帝問道。
不用宣文帝直言,孫公公也立刻反應過來他問的是梁璟,回道:「回陛下,快兩個時辰了。」
宣文帝鼻腔中溢出一聲冷哼:「讓瑞王妃進來,朕倒要看看,子珺都辯無可辯的事實,那個小丫頭敢來面聖為他求情,能說什麼。」
梁璟在殿外雖是跪著,但身姿挺拔如松,目不斜視,面上仍是淡淡的傲氣,以至於讓人差點忽略了他現在是被罰跪的姿態。
他看見宮門守衛急色匆匆趕來,偷偷看了他一眼,悄悄附在孫公公耳邊說了什麼,隨後孫公公也面色奇怪地看了他一眼,轉身進了御書房。
他並不是一個會被別人輕易影響的人,不知為何,此刻他的心裡莫名有幾分不安滋生。直到一隻素手搭在他肩膀上,他循著方向望去,才知道心裡的不安來自何處。
「你來做什麼?」見到虞悅的一瞬間,他難得緊張起來,也明白了剛剛宮門守衛和孫公公奇怪的眼神是為何。
虞悅在他身旁蹲下,聲音是從未有過的溫柔:「有我在呢。」
「胡鬧,」梁璟的語氣不自覺加重,低聲斥道,「父皇現在正在氣頭上,之後我自會想辦法證明清白,沒必要把你摻進其中。」
「我們是夫妻,我怎能獨善其身?」虞悅佯怒道,「你再這樣說我就要生氣了。」
梁璟握住她的手,熱意從他的掌心傳到她的手背,欲言又止,最後看著她認真道:「不可莽撞。」
虞悅沒有說話,反手回握了他一下旋即鬆開,背影堅毅,隨著孫公公進了御書房。
「兒臣參見父皇。」虞悅規規矩矩向宣文帝行了一禮。
宣文帝並未讓她平身,甚至連頭都沒抬,手上批摺子的手未停,虞悅就這樣維持著行禮的姿勢靜靜等待他發話。
「瑞王妃有何事要見朕啊?」終於,宣文帝放下硃筆,沉聲發話,「若是為瑞王求情,就不必開口了。」
虞悅一揖到底:「父皇,能否讓兒臣親自去天牢審一審那細作?」
宣文帝眯起眼睛,身子向後微仰,「你審?」
虞悅道:「兒臣有一西域密藥,能使人只言真話,一試便知。」
「當真有此奇藥?」從宣文帝的表情能看出他顯然不甚相信。
「兒臣不敢欺瞞父皇,還請父皇派信得過之人隨兒臣一同前去審問,當作見證。若那細作還能指認王爺,兒臣願隨王爺認罪。」虞悅堅定道。
有她這番話做保票,宣文帝不再壓制好奇心,說道:「朕讓晏廣濟隨你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