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主人將萍萍上下打量,眼前的小娘子雖不及那位客官卓絕,但相貌也不錯,挺好看的,尤其兩個酒窩討喜。店主人就忍不住多問兩句:「娘子聽口音——是我們潤州本地人?」
「是。」萍萍笑著點頭,「我是潤州的,但我官人不是。」
「小官人哪裡人?」
「東京。」
「那怎麼到潤州來?」
「他在主顧家裡做護院,主顧來潤州,就跟著來了。」
「哦、哦,那主顧是不是那個白髮老丈?」
「正是。」
「原來是東京來的員外啊,他們一行人好像是講的官話。」
……
話沒收住,一下閒扯許多,後半段劉娘子也過來了,瞧瞧自家官人,又盯著萍萍瞧,聽到萍萍說自家從東京來的官人,劉娘子立馬打趣,開了好些個小夫妻的玩笑,惹得萍萍紅了臉。
最後店家夫妻說好再等等柳湛他們,反正刻把鍾就到三更。
咚——咚——
「子時三更,平安無事!」
窗外更聲漸近,店主人沉默須臾,罵道:「騙子!」
說罷狠狠吹滅燭台。
白白浪費了刻把鍾燈油。
「唉——」劉娘子拉著自家官人。
「怎麼?」
「你說……」她放低聲音,「這萍娘子該不會是被拋下了吧?」
「人家付錢住店,管那麼多!」
咚——咚——
「子時三更,平安無事!」
寂寂長夜,三更更聲仿佛一隻長箭,穿透牆壁房門,直射。進萍萍心房。
這麼晚了,她擔心柳湛是路上遇著麻煩,才遲遲不歸。
萍萍坐不安穩,站起來在房中來回踱步,漸漸走到窗邊,想眺一下外面情況,也許正好就望見官人回來了呢?
她抱著希望眺去,結果黑漆漆的一片,只有彎月穿行雲霧,若隱若現。
三更天,這地又偏僻,莫說醉漢乞兒,就連只黃狗都沒有,萍萍豎起耳朵聽了許久,僅能捕捉到極其遙遠地方傳來的大江奔涌之聲。
浪花好像打到她心裡,重重一拍,她心莫名一沉,寒從腳起,頃刻渾身冰涼。
第九章 十里不同天
「阿湛一定不會丟下我的。」她自言自語,右手攥拳捶在左手掌心——官人好久沒回潤州,變化頗大,會不會人生地不熟迷路了?
萍萍立馬想去找官人,但又怕出去時他正好回來,兩廂錯過。
他們不能再錯過彼此了。
萍萍糾結再三,最終決定還是守在客房裡,等待柳湛歸來。
一宿不敢闔眼。
為瞧清窗外有沒有歸人,窗戶整夜半關,到清晨萍萍的袖衫上衣全是霧氣,冰冰涼衣料緊貼肌。膚。
萍萍的目光從路面移上,抓緊望了眼天,雖然霧重雲陰,但還是亮的,沒到卯時也過寅時了。夜裡就夠冷,按道理白日應該暖和些,怎麼卻覺更冷了?
那日做廚娘要在爐灶燒火,脫了外衣,後來堂上直接被打出來,外衣拿不成了,萍萍身上只一件薄袖衫,窗邊風一吹,凍出了雞皮疙瘩。
萍萍哆嗦了下,抱臂搓臂,窗戶還是不能關,不然錯過官人了。
*
揚州。
十里不同天,過了瓜州皆是艷陽天,柳湛他們的客船順風順水,昨日就已抵揚州。在客棧好眠一宿,養精蓄銳,今早往城中最熱鬧的炮山河去。
人頭攢動,沸反盈天。騰騰的熱氣和吆喝一併從早茶攤傳來:「蟹黃湯包,千層油糕——」
旁邊的湯餅鋪在賣蝦籽陽春麵,一碗接一碗。
姚黃魏紫,水晶芍藥……也不知打哪弄來這麼多鮮花花,成簇擺著在街邊,似錦如畫,在驕陽的照耀下格外動人。
湖面上,遊船雲集,珠簾半卷紅袖招。
任袁未羅是宮裡來的,也看得喜不自禁:「真是『腰纏十萬貫,騎鶴下揚州』!」。=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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