簽訂完契約,豐老爺卻還不肯走。
「豐老爺可是還有什麼事情?」霍松年問。
這三日豐老爺也利用自己的人脈打聽到了,河東地區的確是要開恩科了,時間定在今年九月。
豐老爺笑眯眯地看著霍松年,跟之前的疾言厲色不一樣,現在是一臉的和藹可親,問道:「霍知州,聽說這天璇君是科舉名師?今年燕地考中那麼多的進士,都是她的學生?」
霍松年腳步一頓,只覺得師父神機妙算,立刻對豐老爺說:「我的老師的確是科舉名師,在燕地頗有聲名,今年燕地的三十二位舉人有二十個都是我師父的學生。這一屆的狀元是天璇君的同村人,小時候受過天璇君的指點。榜眼戴春山,二甲第三名王充,還有本官也都是天璇君的學生。」
豐鄉紳感嘆道:「哎呀呀,這可真是大儒啊,竟然是個女子。」
霍松年繼續說:「我的老師從小師從張天師修道,所以四十歲卻貌若少女,她是天上的神女下凡,的確不是一般的女子。」
豐鄉紳笑嘻嘻地問:「就是不知道,天璇君願不願意在我們晉陽開班授課?我們願意請天璇君來族學授課,這束脩天璇君隨便開!」
霍松年冷笑道:「天璇君在燕地可是有礦產的人,豐鄉紳覺得多少束脩能打動她?」
「這……還請霍知州提點一二。」
「我的老師要不要授課得先卜卦,若是神仙不答應,她是不能輕易教授學生的,豐老爺若是想請天璇君,還是自己去問比較好。」
……
這邊,柳之恆在霍知州的府邸里擺好了戲台,只等人來。
果不其然,柳之恆坐在屋內假裝算卦的時候,豐鄉紳,趙鄉紳,王員外便備著厚禮來到府上拜訪,想要請天璇君去族學裡講課。
柳之恆先是做出一副苦大仇深的樣子,然後告訴諸位鄉紳,她窺得天機,發現晉陽還有一難,她必須先解除此難才能再開班授課。
「敢問天璇君,是何難?」
「我算出,晉陽今年會發水災。」
諸位鄉紳不大信的樣子,「這……河東都旱了三年了啊……」
「大旱之後必有大洪,天道如此。此事我與霍知州說過,只是衙門的能力有限,那麼大段大段的河堤,若是只有衙門的差役是修不過來的,還需要諸位鄉紳幫助,才能加固合提,預防接下來水災。」
河東這兩年幾乎一滴雨都沒有下,有的地方河道都幹了,誰還會想著加固河堤呢?這修河堤雖然不難,但是也是個人力活,這都要入夏了,很快就是夏天最忙的時候,還抽調人手去加固河堤,大家都有些不願意。
「若是諸位願意幫助修築河堤,我可以分文不收開班授課,若是不肯,那便送客吧。」
鎮星和熒惑準備趕人了,豐老爺趕緊說:「天璇君此話當真?」
「我從小修習天文地理,風水堪輿,燕王殿下出征前,就是因為我的一卦,才占得先機,大獲全勝,我也因此獲陛下封賞天璇君,諸位……愛信不信,我此番已經是道破天機,要受天道反噬,若是諸位不在乎晉陽老百姓的性命,便走吧。」
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本來修築堤壩也沒什麼損失,幾位鄉紳一咬牙答應了。
當夜鄉紳們便集結起來,商量修築堤壩的事情,雖說也有持懷疑態度的,但是豐老爺都發話了,眾人也答應配合。
然後鄉紳們又各自回到自己的村落,召集各族的族長、各村的村長,抽調人手開始修築河堤。
老百姓們倒是比鄉紳們容易說服,大家都是經歷了兩年旱災,好不容易熬過來的人,基本一聽「師從張天師的天下第一地師、御賜天璇君的卜卦預言要發水災」便都信了。
於是老百姓們白日裡耕種,晚上加固河堤,晉陽衙門也重新給護城河清污,加固。
每個夜裡,晉陽的老百姓們都能看到一個穿著白色道袍的絕色女子帶著三個姑娘一起穿行在河堤邊,有人問起那仙女一樣的女子是誰,會得到答案,那是天璇君,是天上下凡來幫我們的神女呢。
天璇君不僅會和各個村落的百姓們一起修建堤壩,還會根據不同村落的實際情況,給他們設計引洪渠。雖然大型的水閘已經來不及修了,但還是儘可能的因地制宜,修一些排水閘。
就這麼過去一個月,在一個夜裡,柳之恆在某個不知名的村落的某個小茅屋裡,正看著春草畫的晉陽水資源分布圖和地形圖的時候,忽然聽到了一聲炸響的驚雷。
所有人都看向外面漆黑的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