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雋去方府找方懷簡時,方懷簡母親袁氏特意叮囑了他幾句,許多話心照不宣,他自然意會,這會兒按照袁氏意思說著方懷簡表妹的好話。
方懷簡遞給時雋一杯酒:「陪我喝!」
時雋一飲而盡,就聽方懷簡問:「你哥哥到底有沒有毛病?」
第53章 吻得渾身發顫發軟
有沒有毛病?
實在想不到如此粗鄙不堪之語從方懷簡口中說出,俗語酒後吐真言,再說下去怕是更多不堪入耳,他糊塗可以不認帳,時雋並不想聽到對時彥林蓁不敬之語。
「走了,走了,我送你回去」,時雋收拾桌上酒罈,不由分說攥上方懷簡胳膊往外走。
「我才剛開始喝!」方懷簡死拽著桌角不肯放手,「你是我的好友,你都不陪我喝?!」
「你算什麼好友!」
「是了,你不是,哪有你這樣的好友,做事如此靠不住,見她跳火坑也不攔住,就為你哥哥一己私慾!」
時雋心中煩躁,口信沒傳到他的確有錯,可誰能想到會是如今結果?為他倆能單獨見面,回家自己還不知道要挨多少罵。
他並不認為,即便當時林蓁收了玉知曉了方懷簡心意,兩人就能順利和美。
方懷簡不似哥哥時彥,哥哥什麼都能自己拿主意,方懷簡要娶林蓁,他爹娘就能把林蓁折騰得敬而遠之,還別說有一個據說讓他母親都犯怵的祖母。
他就是從小太順,過得都是嬌慣日子,第一次得不到,耍些小孩脾氣。
可憐自己,受著他的氣還心甘情願幫他,給他東遮西掩。
回家還得面對雷霆之火。
酒醉之人力氣大,時雋竟沒扒動方懷簡,他叫來門口候著的方德山,方德山早就看不下去了,只是他畢竟一個下人,這會時雋做主,兩人不管方懷簡口中叫嚷,強架住他回了方府。
方府。
被強灌了幾碗醒酒湯,僕役伺候著洗浴換了衣裳,方懷簡清醒了不少。酒喝多了頭有些疼,方懷簡無心睡眠,到書房看書。方德山見他行動尚可,情緒恢復如常,放下了心,遵方懷簡吩咐自去休息。
在多寶櫃裡翻找,方懷簡找出林蓁曾經送給他的物什。
其實沒有什麼。
最珍貴最重要的平安玉他給弄丟了,包子鋪人去樓空,姓肖的男人變成黃土,他想找回玉都不知從何下手,只得畫了玉的模樣讓人在皇城當鋪一間間挨個打聽,那男人是個賭徒,或許當了玉在某間當鋪未嘗可知。
只有一個紫色繡袋,裡面曾經裝著她特意買的松鶴樓點心,她知曉他的口味,那些點心都合心意。
還有一副自己和一位陌生女子的畫像,兩人行狀親昵,應是一對情侶。
方懷簡凝視畫像。
今日林蓁問過,可想起什麼。
畫像里年輕女子甜笑粲然,若山泉甘甜,月輝輕柔,心中煩躁鬱結似減輕不少,可她到底想說什麼呢。
再翻看紫色繡袋,軟煙羅雙面繡,正面紅色暗花紋為底,白色繡線繡出幾簇茉莉花苞,花苞里黃色花蕊精細動人,裡面,方懷簡翻出繡袋內里,才發現袋底竟然繡著幾個字。
送君茉莉,願君莫離。
方懷簡攥緊繡袋,字跡漸渾,潸然淚下。
那時心意此時才看見,他徹徹底底遲到,無關時雋。
她若還有一絲絲一丁點留戀,他必粉身碎骨迎向她,可他活了二十年,第一次大膽逾矩的行為得到的卻是一記猛烈耳光。
「我生是時府人,死是時府鬼。」
「若你不要臉面,我自會與公爹婆母稟告。」
她語氣堅決,神色帶著惱怒,或許還有厭惡。
在她心中,自己如此不堪,已無異於登徒子。
她是不是恨自己,無論做什麼,她都不會回頭了嗎。
方懷簡攥緊繡袋。
毅然決然奔向她,可走到一個十字路口,眼前白茫茫一片,林蓁消散在白霧中,何去何從才能再在霧鎖煙迷中找到曾經的她呢。
腦海里浮現時彥面容,他很是詭譎。
從未顯露過丁點兒心意,亦非好色之徒,他貪圖美貌?還是其他?
不在意她和自己落水,無所謂她私逃出府女扮男裝?
他沒有毛病,時雋必然直接否決自己問題,可時雋避而不答。
毅勇侯府給林蓁聘禮遠超皇城貴女出嫁規格,他們完全不需如此。
還讚許她考女官,這不是侯府之家當家主母該做的事情……
寂靜秋夜,圓月中天,柔和月輝和星光撒向院落,給滿地鋪上了一層銀。書房窗欞前,燭火明亮,方懷簡一杯接一杯喝著悶酒,抽絲剝繭回憶過往一點一滴,蛛絲馬跡亦不放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