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不是橘貓。」
岑以白小聲反駁,有樣學樣,把傍晚顏易幫他截圖的杯子放進朋友圈裡,慢吞吞地打字:小貓和小狗。
第17章 耳朵都是蔫的
「所以你是說,他知道你的身份了?」
花店裡,楚洄聽完岑以白的陳述,摩挲著下巴得出這麼一句結論。
岑以白低著腦袋裝花,弱弱地擠出一聲「嗯」。
楚洄沉吟片刻:「那你現在怎麼打算?需要我幫你挑個房子嗎?」
岑以白愣了一下,旋即連連擺手:「他沒有要棄養,我暫時也不需要搬出去,顏易還給我搭了床。」
「他就這麼接受了?」楚洄仍是皺著眉,「你還是更想當回小貓嗎?」
岑以白輕輕點頭,踟躕著問:「不可以嗎?」
「倒不是可不可以的問題。」楚洄說,「從你踏出訓練所的那一刻起,便意味著同過去徹底告別了,往後的事你有絕對的決定權,只不過到目前為止大多數動物都選擇了以人的形態生存,倒鮮少有主動選擇當回動物的。」
岑以白喃喃自語:「可我本來就是貓。」
即使換了張皮,歸屬還是不會變,他還是會依賴於貓的形態。
這是岑以白自己的選擇,楚洄終究不能干預太多,只能說:「那後續如果有遇到問題一定要記得找我,隨時可以給你提供幫助。」
「好,放心吧,等時機合適時興許我就離開了。」
但不是現在。
沒有人比他更清楚人與動物之間的關係是無法長久維持的,只是羈絆一旦開始了,便要有始有終。
岑以白將包好的花遞給楚洄,沒有再繼續這個話題:「你的向日葵好了。」
送走最後一個顧客,岑以白也到了下班時間,跟楚洄往外走時遠遠地就撞見顏易往這邊走來。
他興奮地招招手跟楚洄分別,而後三步並作兩步地朝顏易跑去,把懷裡的花遞出去。
他還是保留著下班後給顏易帶花的習慣,自從攤明身份之後,顯而易見的好處是他再也不用艱難地用貓形叼著花跑來跑去,還要分出心神來留意花會不會受到摧殘。
他今天拿的是一束小雛菊,顏易放在鼻間嗅了嗅,一抬眼發現岑以白正目不轉睛地盯著他,杏仁似的眸子裡有期待呼之欲出。
顏易如他所願地彎起唇角,抬手在他頭頂揉了揉:「謝謝,我很喜歡,收到你的花讓我的心情很好。」
果不其然,這句話像一根點燃煙花的引線,岑以白整個人周身冒著竄動的小光點,邁出去的步子都輕快了不少。
顏易跟在他身後偷笑。
小貓的心思太好猜了,所有事全寫在臉上。
這一帶靠近小學,門店密集,路邊有人支著小攤賣冰糖葫蘆,岑以白的眼睛直勾勾地往那兒瞧,人都走出半米遠了還回頭看。
有路過的小孩看見糖就走不動道,纏著身邊的大人要買一串來吃,被拒絕後就撒潑打滾地賴著不願意走,哭聲驚到了隔著點距離的岑以白,旁邊抱著胳膊的母親卻對此無動於衷,訓斥聲隱隱傳入岑以白耳里:「這時候吃零嘴,晚飯又該吃不下了。」
岑以白對她的平靜鎮定深感敬佩,再轉頭想去尋顏易的反應,發現這人抱著花,從始至終直視前方,仿佛從沒注意到他流連的目光。
他沒忍住犯嘀咕,顏易比那位母親還要冷酷無情。
不料下一秒,目不斜視的人輕笑一聲,驀地丟出一句:「饞貓。」
岑以白張了張口想理論幾句,顏易腳下步子已經調轉了個方向,帶著他往買糖葫蘆的小攤走去:「晚飯沒那麼快好,可以吃。」
頂嘴的話登時被憋了回去,岑以白摩拳擦掌地提要求:「我想吃草莓的。」
他流浪時常年遊走在各條大街小巷,見過不少賣糖葫蘆的攤販,他眼饞已久,卻從沒有機會真正嘗上。
串上的莓果個個飽滿透紅,上頭裹著層晶瑩的糖霜,光是賣相就足夠引人流口水。岑以白一拿到手就迫不及待地咬下一顆,瑩潤的汁水和冰糖的清甜在口腔內劃開,他滿足地亮起眼睛看向顏易。
跟他想像的一樣甜而不膩。
他舉著棒子往顏易唇邊遞:「你要嘗嘗嗎?」
他的情緒溢於言表,咬下草莓的瞬間眼睛的色彩鮮活而明亮,跟兩道彩虹似的。顏易同他對視著,也受到感染,笑道:「你吃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