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符樓回到家第一件事就是給孟北報平安。

自從上次那件事後,孟北嘴上不說但把他看得更嚴了,上學和回家必須在規定的五分鐘內發去一條消息,不管是什麼內容必須得發。

所以符樓每天的任務之一就是給孟北發句號。

而這人半天不回,滿屏看過去,全是符樓各階段毫無意義的句號,在某種程度上,也是宣洩不滿了。

但這次他發過去的句號後面跟著一個紅色的感嘆號。

符樓不可置信地盯著這感嘆號看了一會,退出聊天框才發覺是網絡不可用了,他有些疑惑,嘗試去窗口站著看有沒有信號,結果恰巧聽到了一聲氣勢如虹的罵:

「凌秋,你們那油煙燻死人了,你不知道啊!」

凌秋平時柔和的聲音也大了起來:「好好說話就行了,你剪我們家網線算什麼啊?」

接著一通雞同鴨講的理論,雙方都講不通也氣不過,一陣噼里啪啦的動靜後,門被重重地合上,戰場轉到了三樓走廊。

這三言兩語,符樓大概可以猜出前後經過。

二樓那個李阿姨,是一樓老頭子的女兒,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她也是怪人,平常一棟樓的戶型大體相似,該是廚房的地兒她偏要掛衣服,上下房又挨得近,排煙也不好,油煙燻過來她不樂意了。

她經常來找凌秋的麻煩,不罵幾句心裡都不暢快,但根本是這女人不在理,凌秋也不可能把廚房搬到別的地兒去,久而久之,李阿姨一氣之下將網線給剪了。

現在她們還在爭論是撤衣服還是換廚房。

符樓越聽越覺得離譜,但很擔心她們激動之下掐起架來很可能發生嚴重的後果——特別是對方如果要是學她爸的躺下訛人,凌秋這邊指不定虧多少錢,沒地兒找理說。

林程父女倆去買菜了都不在家,符樓只好先將電話打給了孟北。

符樓邊聽著嘟嘟聲,邊走出門查看情況,那李阿姨吵得急赤白臉,凌秋則顯得淡然多了,與她再爭論也是對牛彈琴,第一時間就選擇打電話報警。

李阿姨眼看撒潑沒用急了,一巴掌打下了她的手機,垮下的臉泛起了肉波,塗了紅指甲油的手指隔空在凌秋臉上亂戳,她依舊趾高氣昂:「我跟你說,不要拿報警嚇唬我!」

孟北沒有接聽。

符樓正欲撥打110時,小靈正巧收攤回來,趕緊過來拉架,但李阿姨還跟炮仗一樣輪番輸出,她只得在一旁尷尬地拍著她的背,等人緩和一點才說:「您兒子跑出來找媽媽呢,我在二樓撞見了,先去照顧一下吧。」

李阿姨攥住小靈的手,著急地問:「沒摔著吧,你看著點了嗎?」

「沒事的……」小靈笑了一下,手卻不動聲色地掙了掙,丁修遠一看就知道她在強顏歡笑,其實被抓得挺疼的,他沉默上前,力道極大地將李阿姨的手從小靈身上掰開。

李阿姨的大喇叭一瞧是丁修遠就消音了,似乎忘了還在跟其他人罵架,只記得家中還有個兒子,叫喚著兒啊就倉促下了樓。

就這樣,這場毫不講理的亂戰以丁修遠冰冷的眼神結束了。

凌秋感激不已,招呼他們來家裡吃頓飯,但小靈有些心不在焉,應該是忙活了一天很疲倦,還是回自己家了。

丁修遠倒是要走了幾塊千層餅,還直不楞登地朝凌秋要連結,她笑著問:「這麼好吃啊?」

他小心拿著這薄薄的餅,生怕給它捏碎了,正要轉身就被人熱情的搭話,丁修遠顯得不知所措,輕輕點了點頭:「好吃。」

這還是符樓第一次聽清他的聲音,出乎意料的乾淨清脆,語調又舒緩低啞,介於少年與成人之間,很獨特的聲色,唱歌應該很好聽。

符樓本想跟著凌秋進屋,胳膊卻被這個半生不熟的人拉住了,他還沒回頭,這人毫不費力地就把符樓轉了個身面對著他。

符樓一臉茫然,只見這高個子花臂帥哥迅速捲起了他的衣袖,手臂上還殘留著小靈畫下的花,好像確認了什麼似的,凌亂的碎發下黑漆漆的眼睛直瞪瞪的,打量著符樓不知道在想什麼。

符樓退後一步,強調道:「我還小……哥哥。」

所以根本不可能跟你搶姐姐的!

丁修遠深呼吸了幾次,看起來像在下定什麼決心,可再度開口時竟然得出了這麼一個結論:「原來你是那天小靈免費畫花的小男孩。」

符樓記得他們相見到現在為止也有三次了吧,結果這人悟出了一句我們原來見過。這讓他感到不可思議。

不過很快丁修遠解答了他的疑問:「我有點臉盲……但你身上有小靈畫的花,我能對上號。」

符樓沉默了一會,問:「那哥哥還有什麼事嗎?」

「那上次看到和張青生在一塊的人也是你了,」丁修遠好像在努力辨認符樓的面部特徵,可小孩子,特別是好看的小孩在他眼裡千篇一律,實在看不出有什麼不同,他索性放棄,面無表情道,「你們掰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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