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啊啊啊——」痛極之處,蔣駱再也忍不了,放聲大哭。
…………
鳳安府內,徐辭言終於能夠回到家裡,鬆一口氣。
楊姝菱把他按在榻上,細細地檢查腰腹處的傷口,確定沒什麼大礙後才鬆了口氣。
「你呀你,」楊姝菱笑著戳了戳他的肩膀,燈火搖曳,照在她發間的珍珠簪子上,泛著溫潤的色澤。
「搞了這麼大動靜,一下得罪了這麼多官員,也不怕被人一劍戳死了去。」
「怕什麼,」徐辭言懶懶地躺在榻上,鴉發披散,雪膚紅唇,說不出的好模樣,特別是眉眼間那點得意,越發顯得俊俏。
他把腦袋往楊姝菱肩窩處一擱,懶洋洋地摘了人髮簪把玩,楊姝菱長發綢緞一樣滑落下來,黑白紅三色交印,有種艷麗的美感。
徐辭言笑道,「真算下來,他們還得謝我呢。」
第89章 郡主 我妹妹就該吃點好的
四月中, 七月末,徐辭言先後上了兩封述職摺子,陳互市和馬政二事。
朝野一片震驚, 關於他的討論上至帝王官吏下至書生百姓,一直熱熱烈烈地討論到了年底,直到京城大街小巷都掛上了喜慶的燈籠, 貼上對聯,才慢慢平息下來。
立了這麼兩件大功, 朝廷上下都在討論乾順帝會如何封賞他,但皇帝那邊一直沒有消息傳來,只是賞下金銀等物, 遠不足夠。
現在不封,那就要留到任期滿回京的時候封了, 一時間百官心底感慨萬千。
這人才入朝為官多久,就要走完他們一輩子都走不完的路了。
而這一年裡, 徐家發生了兩件大事, 一是遠在鳳安的楊姝菱被診出有孕, 二是徐出岫在武步青被封官之後,向乾順帝上折說了大蒜素的發現。
聽說有這種神藥, 乾順帝心底先是大驚,而後便是蔓延而來的懷疑。
為此, 他親自率著武國公等一群戰場上退下來的勛貴,到了喉官衙地牢,在死刑犯身上模擬了戰場上刀割槍戳的傷口,再按照徐出岫摺子里的療法,用大蒜素和中藥一同治療。
療效顯著。
本該十不活一的囚犯,竟然活下來了五個。
雖然只是多出來四個, 但治癒的可能一下就暴增了許多,放在戰場上,那就是成千上萬的士兵多了活命的可能。
結果一下來,武國公等人一下就哭了出來,褶皺如菊花的麵皮上老淚縱橫。
前朝末戰亂,這些國公爺都是護著乾順帝一點一點從南邊發兵打過來的,誰沒有幾個重傷瀕死沒救回來的弟兄手足?
「若是那時候有那藥,定坤哪裡會……」武國公童昆聲音沙啞,抹去眼角的淚水。
童定坤,是童昆長子,替父親擋了一刀,死在了戰場上,是童昆一輩子的心病。
他這話一出口,幾個相熟的國公也都愁腸百結,涕淚縱橫。
乾順帝看他們這樣子,心底也不是滋味,他再看向角落裡安靜站著的徐出岫,神情也柔和了許多。
「此藥你當居首功,月兒那邊,也多虧了你,」乾順帝笑道,「你和你哥都是好的,我也知道你的志氣,那些虛的就不賞你了。」
「太醫令老矣,已經上了幾次乞骸骨的摺子了,」他神色凝重,若有所思,「你年紀小了點,這位置還坐不得。但右司監升上去以後,剛好空了個位置出來。」
「徐出岫,」乾順帝喚她名字,看她的目光終於不再慈愛得像看討人喜歡的小輩,帶著審視、欣賞、是在看得用的臣子、臂膀,「你可敢?」
「敢!」徐出岫一提裙角,直直地跪了下去,大而圓的杏眼在黑暗的地牢里熠熠生輝,像是燒了一把火,「臣謝主隆恩!」
被幾位老太醫封鎖起來的門,終於被她叩開了。往後她便是名正言順的四品司監,掌太醫監內事,誰敢不服!
升官以後,徐出岫也要從家裡搬出來了。如今他是名正言順的朝官,自然要和別人一樣,有官宅。
新屋就選在徐家旁邊,比鄰而居。搬家那日太醫監的太醫們,縱使心底五味雜陳,還都不得不備上厚禮,前來祝賀。
前院正堂里,徐出岫一身緋色官服,亦是唯一的女子,她坐上首,其他太醫們都得在下方陪笑。
一身官袍行於世,誰說女子不如男。
送來的賀禮里,有一份獨為特殊。是武步青托人從西北帶來的。
兩個逆行於世的巾幗,雖遠萬里,惺惺相惜。
而第二日,另一份封賞到了徐家。以武國公、榮國公為首,幾位國公爺出面說動了乾順帝幼弟睿親王,將徐出岫收為義女,上皇室玉牒,封朝陽郡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