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放握著手中茶杯,「航線之事,關乎民生,若是戰亂,還涉及運兵、運糧,乃至人員、物資的撤退。匯江的兩條航線,我們必須拿下,不能叫它們落入東洋人的手中。」
薛晟聽後,大吃一驚,「南傾,你……你竟是還未死心?你就是因為這匯江航線,險些丟了性命。你利用輿論,迫使東洋人不敢再對你下手,這一招只能說會有一定的作用,它最多只能保證在輿論甚囂的近日,東洋人不敢對你動手罷了。
一旦輿論風波過去,東洋人得知你尚未死心,再次對你起了殺意,只怕下一次,你未必有那日的運氣!」
謝放將手中的杯子,擱於桌上,「至少近日,東洋人迫於輿論,絕對不敢輕舉妄動。我已約了西聯航運的負責人以及海事部門的官員,今日便簽署合同。」
第314章 心思縝密
薛晟一愣,忽地明白了過來,南傾今日會坐在這長慶樓包間的真正意圖——
哪裡是為了聽他自己親自排的一齣戲,分明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如今全城的注意力都被今日國內外各大報社今日所報導之事上,便是雇凶意欲傷害南傾的那撥東洋人,只怕也決計想不到,南傾會在今日約見西聯航運以及海事部門之人,簽署航運公司轉讓一事。
這一套又豈止是「借力打力」,又何嘗不是「聲東擊西」?
薛晟雙手抱拳,由衷地道:「南傾計謀深遠,明誠佩服。」
片刻,薛晟疑惑地問道:「不對啊!先前那史密斯先生,無論咱們是千請萬請,都請不動,便是你我親自上門,他也只是給了我們十分鐘,也沒說答應或是不答應的事情。
這次怎麼被你給約成功了?」
「叩叩——」
包間房門被敲響。
薛晟同謝放兩人的談話被打斷,兩人對望一眼,眼底均閃過一絲戒備,同時向門外看去。
…
阿笙推開包間門,走了進來。
見二爺同薛先生兩人齊齊看著自己,阿笙不由地斂起臉上的笑意,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的臉,比劃著名,「怎,怎麼了?可是我臉上有什麼髒污?」
他燒已經退了兩日,不放心長慶樓,加上日日待在小洋樓,太憋悶,今日便來了店裡。
可爹爹還是不放心,不許他下廚房。
只是二爺說,今日有貴客,其中一位還是西洋人,尤好繁市當地的美食,尤好蟹黃焗油大蝦。
海鮮本就是他擅長的料理。
他便想著,親自下廚,為貴客備好食材,不知道是不是方才在後廚,沾上什麼污漬了?
薛晟笑著解釋,「沒,沒有。只是我方才同南傾才說事,忽然聽見你這敲門聲,給嚇了一跳。」
也是他們一朝被蛇咬。
還以為那幫東洋人當真如此肆無忌憚,光天化日之下,就公然上門找麻煩。
…
阿笙放下摸自己臉頰的手。
原來是這這樣啊。
謝放站起身,「怪我,同明誠談事情談得太過入神。你的臉很是乾淨,臉上什麼東西都沒有。可是史密斯先生來了?」
他先前同阿笙提過,若是有一位史密斯先生前來找他,便上來同他知會一聲,只是他方才同明誠談事情入了神,以至於一時忘了,現在才想起來。
阿笙點了點頭,問二爺:「可要我去請那位史密斯先生上來?」
謝放朝門口走去,「我親自下樓去接一趟。」
走到門口,忽地轉過身,對薛晟道:「明誠你同我一起去。」
薛晟立即明白過來,那史密斯先生是西聯航運的負責人,南傾是為了顯示對那位史密斯先生的尊重,這才將他一塊給喊上。
「好。我同你一塊去。」
…
「我看了今天的報紙,才知道那天匯江路上出事的車子,是謝你乘坐的那一輛。實在抱歉,你受傷的這些日子,沒有給府上遞一句慰問。
如果我沒有記錯時間,那天你是不是剛離開我的公司沒多久,就出事了事情?報紙上報導,你受了很嚴重的傷是嗎?現在好一點了嗎?」
「有勞史密斯先生掛念,南傾養了幾日的傷,已經沒什麼大礙。」
「那就好……」
薛晟喝著茶,聽著史密斯先生同南傾的交談,方才知曉,這史密斯先生為什麼會破例來長慶樓——
這史密斯先生是一個十分謹慎的人,他知曉東洋人同青海幫的人也都想要收購他的海運公司,為了誰也不得罪,又或者說,看誰最後能夠出得起最高的價格,索性無論是哪一方的人約他,他都不出來赴約。
此次,如果不是南傾是出了他公司以後不久出了事,還受了傷,南傾先前又曾介紹過約翰先生為他的妻子醫治過頑疾。
想來,史密斯先生也不會基於愧疚同感激兩廂複雜的情感之下,答應赴南傾的這個約。
還是南傾心思縝密,是半點沒讓自己這傷白受。
謝放為史密斯先生斟上一杯酒,「不說我的事了。來,史密斯先生,嘗一嘗長慶樓師父所做的蟹黃焗油大蝦。我先前同明誠兩人嘗過,味道極香,極鮮,您嘗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