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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放在心中揣摩著,將手裡的信箋緩緩展開——

信中,詳細地記錄了謝放自除夕那日起,去過幾次大榆樹胡同的小院,見了誰,每次去又待了多長時間。到了小院後,是不是有外出,同誰外出,都記得清清楚楚。

此次之外,信中還記錄了他在符城同阿笙的各種來往記錄,包括他曾同阿笙一起去戲院看過戲,裡頭還有戲園經理的「證詞」。

謝放手裡攥著信箋,抬起頭,「您派人去符城調查我?」

「為父派人去符城調查你?你這話倒是點醒了我,當初你南下,我就應該派人暗中盯著你,如此,你的一舉一動,自然都在我的眼皮底下。也不至於讓你帶了個……帶了個……回來!」

謝載功同阿笙到底相識一場,還受過人家的「一糕之恩」,過分的話說不出口,可火氣到底壓不下去。

他的兒子!

他的二兒子,竟然……竟然是個斷袖!

對方還是個啞巴!

這叫他如何能夠接受?!

謝放心中已然猜到,究竟是何人派人去符城調查的他,佯裝什麼都不知情,他故意詢問父親,「聽父親的意思,不是您去符城調查的我?」

謝載功給生生氣笑了,他不可置信地瞪著跪在祖宗畫像前的二兒子,「這是重點麼?謝南傾,我且問你,這信中所言,樁樁件件,可有半分捏造?

你當著祖宗的面,你告訴我,你同那阿笙,可有半分私情?」

第190章 同生共死

「你別看著我!我要你面對祖宗畫像,發誓,說!」

謝放遂轉過頭,面向祖宗畫像,他豎起中間的三指,作併攏狀,「信中所言,俱是實情。我同阿笙情同至親,今生願有福同享有禍同當。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

謝載功八個子女當中,老二是的機敏是最肖似他的。

是以,在把人給叫回來之前,他想過老二會避而不答,或是砌詞狡辯,可謝放當下的這一套說辭,他給整不明白了。

如果說,謝放一口否認了信中所寫的樁樁件件,謝載功定然不會信。

眼下,謝放不但承認了下來,且坦蕩地在祖宗面前起誓,願同阿笙同生共死。

他這一態度,反倒叫謝載功不確定了,他是不是當真對老二有所誤會?

謝載功皺起眉,「情同至親……你這意思是,你同阿笙兩人,並非這信箋當中所言,有苟且之事?」

在謝載功的觀念里,男子同男子在一起,不過是圖一時的新鮮,勿論謝放同阿笙之間身份懸殊,且後者還是一個啞巴。

更不要說,會對一個男子深情不渝,乃至願同對方同生共死。

有福同享,有難同當,是男人間才有的兄弟義氣。

是以,謝載功自是無論如何也想不到,恰恰是謝放是將阿笙視為人生的另一半,因此是這世間至親。

謝放恰恰是摸准了世人對於男子之事的偏見同膚淺,故而故意引父親「誤會」。

謝放不答反問:「敢問父親,這封信,是由何人交於您的手中?」

方才謝放在祖宗面前,平靜地承認了他手中這封信的內容,務必認真地想祖宗起誓他同阿笙兩人的感情,這已是令謝載功疑慮去了一半。

謝放問的這一句,更是成功地令生性多疑的謝載功多了另外一層疑慮。

是了。

究竟是何人給他送的這封信?

對方的目的是什麼?

為何對方會對南傾在符城的行跡瞭若指掌,甚至書寫成信,寄於他?

從結果推測目的,往往是最為有效的。

他收到信,看了信的內容,大發雷霆,叫來老二對峙。

倘若老二當真同阿笙有私情,他定然會下令罰在祖宗面前下跪,且不許他再去公司,直至他徹底同那阿笙斷了聯繫。

老二的性子他了解。

他若是當真動了情,定然寧可惹怒他,也不願輕易同那阿笙了斷。

如此,老二回公司的日期也便遙遙無期……

謝載功心中驀地一驚。

他這是……被算計了?

「父親?」

謝放深知,懷疑的種子已經破土,長出了嫩芽,面上卻只做不知。

見父親長時間沒有回應,他這才再次出聲輕喚了一聲。

謝載功回過神,「是門房交給我的。」

不等謝放進一步開口,謝載功抬高右手,「我知你要問什麼,你放心,這件事我調查個水落石出,給你一個交代。」

這件事究竟是不是同老大有關係,還需他自己親自派人調查。

倘若老二先他一步,到手真查出是老大所為,鬧將起來,平白叫外人看了笑話不說,恐怕家宅也難安。

謝放:「如此,兒子先行謝過父親。」

謝載功「嗯」了一聲,忽地問道:「你同阿笙,你們兩個當真清清白白,絕無半點苟且?」

可見,此人疑心之重,絕不會因為親生兒子的三言兩語,便徹底打消疑慮。

謝放舉高右手,再次做起誓狀,「天地可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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