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爺,您可總算回來了……」
福祿也聽說了老爺子大發雷霆的消息,一直在門口翹首等著。
二爺的人力車尚未停穩,福祿便疾步迎上去。
伸出手肘,扶二爺從車上襲來,福祿低著聲,同二爺稟報著,「聽說老爺子是收到了一封匿名信,看過信後才怒氣沖沖地喊人去尋您。
我向門房打聽過是何人送的信,門房回憶,因著對方戴著厚帽子,又壓低著腦袋,他記不得對方的具體長相,只隱約對對方的身形、身高有印象。不胖不矮,倒是聽口音,是咱們北城人。」
福祿一邊說著,一邊跟在爺的身後,跨進大門。
老爺子派去的小廝則識趣地走在謝放同福祿主僕二人的後頭。
說完,福祿一臉愧疚地道歉,「對不起啊,爺,是不是有用信息太少了?」
「信息雖少,卻未必無用。」
「啊?」
不胖不矮,北城人。
這樣的人在北城一抓一大把。
對方很謹慎,似乎生怕他會順藤摸瓜,查出送信人的底細。
如此說來,送信之人,很有可能便是他極為熟悉之人,對方才會如此忌憚。
他回北城的時日短,也來不及同什麼人結怨。
答案幾乎已然呼之欲出。
父親那裡等著他過去,時間緊,沒有時間進一步解釋,他轉過身,對福祿道:「父親既是在氣頭上,想必極不願意瞧見我帶著人一塊過去。你先回去,找個可靠的人,守著大哥同三弟的院子。另外……」
謝放附耳,在福祿的耳旁低語幾句。
福祿連連點頭,「二爺放心,您交代的事兒,福祿一定給您辦妥了!」
福祿轉身往濯清園的院子跑。
「走吧。」
謝放對一旁滿臉焦急地等著他一同回主院的小廝。
小廝如蒙大赦,一隻手貼在小腹前,恭敬地道:「二少爺清——」
…
「老爺,二少爺到了……」
小廝面朝著緊閉的書房房門,站在門口稟報著。
「讓他滾進來!」
小廝頭皮一緊,老天奶,老爺的火氣聽著是一點也沒消啊!
「二少爺,老爺請您進去。」
小廝替謝放推開房門,還是十分「貼心」地將老爺子說的話給「潤色」了下。
謝放朝小廝微一頷首,掀了掀衣角,邁過門檻。
「吩咐下去,從現在開始不見客,誰來了也不見。另外,所有丫鬟、小廝都給退出去。除了當值的護衛,沒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靠近院子半步。」
小廝心中一凜,「是,老爺。」
「吱呀——」
乖覺地關上房門。
…
「跪下!」
小廝疾步下樓,轉達老爺的命令。
尚未走到一樓,走到樓梯轉角處,聽見書房傳出的這一聲大聲的訓斥,胸脯都震了震。
二少爺究竟是犯什麼事了,怎的把老爺氣得這般狠?
…
「父親……」
謝載功站在祖宗的畫像前,雙手負在身後,神情冰冷如霜,「我說跪下,聽不見是麼?」
謝放望了眼祖宗畫像,緩緩跪於蒲團上,「不知道兒子做錯了什麼?」
平日裡,逢年過節,謝載功都會親自給祖宗畫像上香、擺上祭品。
若是家中有人犯錯,便要在祖宗畫像前罰跪。
「你自己看!」
「睜大你的眼睛,給我好好看看!」
揉成一團的信箋,朝謝放扔擲了過去。
紙團砸在謝放肩上,彈開,滾落在他的腳邊。
謝放彎腰去撿。
「跪好!」
謝放:「……」
紙團實在被揉得不成樣子,可見父親在看過這封信之後有多盛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