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這時,秀兒卻道:「葉宮主若如此驕傲,為何那日要偷偷上不悔寺?」
此言一出,葉霄面露詫異地看過去。
只見秀兒嘴角噙著一抹諷刺的笑,回望著他。
方才葉霄還在發誓釋心不是他殺的,這會兒秀兒卻當場透露葉霄上過不悔寺……所有人覺得暈頭轉向,面對這一出又一出的意外,複雜曲折的局勢一頭霧水。
這究竟是什麼回事?
四大門派再次互相交換了眼色,從各自的眼中紛紛看到隱秘的喜悅。
他們此次前來就是想要將是釋心之死栽在葉霄頭上,沒想到兜兜轉轉,竟然真的要成功了!
葉霄居然去過不悔寺,簡直是巨大的驚喜。
「你被她發現了?」趙思洵小聲而快速地詢問。
葉霄蹙眉回憶,那天夜有雷雨,伸手不見五指,他半夜上山,前後難以藏人,不可能被一個小姑娘跟蹤,更何況還是個普通人。
於是搖了搖頭。
趙思洵淡定了。
「秀兒!」此刻,聞笛笙臉上的擔憂不見,只剩下背叛的怒火,他咬著牙道,「你不要胡說八道,栽贓陷害!」
想想他憐惜她的身世,在船上格外護著她,結果到頭來卻保護了一頭白眼狼,在背後狠狠地刺了他一刀,這種感覺,讓聞笛笙眼中的憤怒猶如火燒。
一片善意餵了狗,他簡直要嘔死了!
秀兒身體一僵,她有些不敢直視聞笛笙的眼睛,她其實很喜歡這個少年,很像她話本上中看到的少年俠客,仗劍恩仇,肆意逍遙。
他就像中午天邊的太陽,熱情赤忱,照亮著她陰暗的一面,那幾日,秀兒雖然常常給他白眼,可內心卻是很開心的。
若他不是雲霄宮的弟子,說不定還能成為朋友。
秀兒羨慕這樣的人,也渴望親近這樣的人。
可惜……秀兒僵硬地笑了笑,撇開臉去,故作不在意道:「我看見了,知道為什麼嗎?我爹臨死前除了將無極功下部交給我,還說要了卻一個心愿,我擔心他,那天夜晚就守在山下,果然看到有人上了山,那就是葉霄,一身白衣,就像現在這模樣,我不會看錯的!」她說完死死地盯著葉霄,幾乎是大聲地喊出來,「當夜他死在佛像前,無法瞑目,那般悽慘,你告訴我你究竟對他做了什麼!」
秀兒的眼中含著眼淚,雖然釋心不是個好父親,不肯承認她的存在,但最終他還是心疼她,會跟她說說話,講些她永遠都不可能體會到的江湖故事,安慰她的失落,迷茫。
有釋心在,秀兒才覺得自己不是孤身一人,她也有個依靠,有個家,沒人再欺負她了。
可是都沒有了。
她必須找出個兇手來,這樣才能維繫她跟釋心的父女情誼,讓接下去的人生有意義。
然而葉霄面對她歇斯底里的質問,神情未有一絲慌張,他迎著秀兒的眼睛,冷靜道:「你在撒謊。」
「我沒有!」
葉霄上不悔寺特意避開了人,根本沒從山下村莊經過,而是直接從半山腰拾級而上,那種鬼天氣,蟲鳴鳥叫都沒有,漆黑一片,就算葉霄不穿白衣,穿著一身金光閃閃,也根本看不見。
他莫名又可笑地看著面前的女子,覺得簡直不知所謂。
趙思洵問:「你說你看見了,有何憑證?」
「我親眼所見,他一身白衣,拿著手上那把劍,走上山。」
趙思洵卻嗤了一聲,「編謊話也得像樣一些,你一路跟著我們到鹿城,難道還不清楚我家霄郎從來不穿別的顏色?他這人潔癖又孤傲,一身窮講究,就喜歡纖塵不染的白!你直接拿現成的打扮來誣陷,小姐姐,你不覺得很扯嗎?」
話雖沒錯,但是依舊讓雲霄宮弟子紛紛露出古怪的神色,心說他們家夫人真是將宮主看得透透的。
可不就是龜毛難伺候嗎?
染上一丁點的灰,就要換掉,印子多一些,直接就不要!
幾百兩銀子一件的衣裳,也就雲霄宮隨便他造!
葉霄嘴角一抽,低頭看了趙思洵一眼,後者眉毛一豎,「怎麼,我說錯了?」
葉霄搖頭,頓了頓,他覺得有必要提醒一個事實,「我沒有揮霍的習慣。」
趙思洵神奇地看過去,心說這跟他有毛個關係?
他沒糾結太久,趙思洵喜歡趁你病要你命,面對秀兒的語塞,他高聲道:「泥人也有三分土性,就算你身負半部無極功,也不能空口白牙地隨意誣陷他人。當日,霄郎能在水鬼道上救你一命,那麼也能在今日隨手取你首級,忘恩負義之人,人人唾棄!」他接著溫柔一笑,眼神轉為輕蔑,「小姐姐,出身不好,不是你的錯,是你爹娘造的孽,可若是也跟著歪了性子,嫉妒不學好,那麼你這輩子你也就只能滾在泥塘里,跟條泥鰍一樣沒個乾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