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幾乎是戳著秀兒的痛楚在說,後者的臉色迅速褪成了一張白紙,搖搖欲墜。
她終究是個沒見過多少世面的孤弱女子,一旦內心被擊中,那點小聰明也救不了她!
天下第一宮的掌門人,豈是她一個小丫頭隨意就能扳倒的?
事情似乎已成定局,可忽然一聲從廳外傳來,「咦,不是在給老夫人祝壽嗎,怎麼在欺負一個小姑娘?」
又來什麼人?眾人心下疑惑,齊齊轉頭。
葉霄皺眉,「北寒。」
話落,只見身著奇裝異服,腰跨長鉤彎刀的北寒武士簇擁著一個華服青年緩步走進來,這人手裡還怪模怪樣地拿著一把摺扇,渾身上下看著彆扭,也令人忌憚。
「北寒人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眾人面面相覷,姚聽風看向傅虹渺,後者冷哼了一聲,轉過頭看向不速之客,神情不悅道:「來者何人?」
「這是我們北寒二皇子攣鞮淳,聽聞姚老夫人壽辰,特地過來拜賀。」邊上的武士介紹道。
攣鞮淳目光一掃周圍,見各個神情戒備,不禁一樂,「怎的,這是不歡迎嗎,虧小王特地遠道而來,準備了賀禮。」
姚聽風今日心情大起大落,見著亂糟糟的局面,一出又一出的意外,心態早已經麻木了。
可作為當家人,又不得不強打起精神,是以臉上的笑容比哭還難看,「王子心誠,自然歡迎。」
攣鞮淳于是拍了拍手,自有武士抬上一箱金銀珠寶。
姚聽風道了謝,可卻沒有令人安排入席,他如此只希望這外族人能趕緊走。
不過顯然,攣鞮淳既然來了,就不會輕易離開。
他似乎看不出自己的不受歡迎,拿著扇子在手裡一打,最終目光一轉看向葉霄,眼睛一瞥,望到其身邊人,面露驚訝道:「葉宮主真是好大的艷福,這般美人可是世間難尋。」
葉霄眉間褶皺深刻,不悅。
一般人就是這麼想,也不敢當面說這麼孟浪的話,顯得無禮張狂,可這位卻毫無顧忌,可見來者不善。
趙思洵卻笑道:「我也這麼覺得。」
「哈哈……有意思,跟著這麼無趣之人,姑娘豈不是可惜了,敢問芳名?」
本以為趙思洵不會說,沒想到卻羞答答地回答:「我姓關泥,名皮侍。」
攣鞮淳漢話其實挺好,但終究是外族,忍不住細細探究了一番,結果還沒想到是什麼寓意,就先聽到了雲霄宮弟子的讚嘆聲。
「夫人這個名字簡直上天入地,獨一無二。」
「絕了,取得太好了!」
「妙妙妙,夫人威武!」
瞬間,攣鞮淳明白了,他沉下了臉色,陰陰一笑,仿佛釋然不計較,轉頭道:「方才小王進來的時候,剛巧見到一位姑娘,嘖,美人又何必為難美人?」說著他抽出一方帕子,遞給了秀兒,安慰,「別怕,你沒有證據,本王有。」
秀兒呆呆地看著他,「什麼?」
「本王可以作證,雲霄宮宮主葉霄的確去過不悔寺,跟老和尚釋心起過爭執,然後後者死了。」攣鞮淳懶洋洋地打開扇子,笑吟吟地看向葉霄,仿若毒蛇吐信,惡意滿滿。
而這話讓周圍所有人大為吃驚。
傅虹渺本不歡迎這北寒二皇子,如今卻是滿含熱切,直接問道:「你說的是真的?」
楚江雪與其他門派使了一個眼色,也跟著問:「二皇子,空口白牙可不行,得講究證據。」
「那是當然,小王既然敢這麼說,自然就有證據。」攣鞮淳回頭那扇子點了點身邊的一位武士,「把衣裳脫了,給在場的武林豪傑看看傷勢。」
話落,那武士當機立斷地脫掉上衣,露出肌肉尢結的上半身,只見一道細長的傷痕自右肩一路到左下腹,隱隱滲著血。
葉霄看見他眯了眯眼睛,眼神頓時沉下來。
趙思洵看見這傷,還有些不明白。
「一道傷口,看著像是劍傷,直劈落下,二皇子想要說什麼?」玉昭真人問。
攣鞮淳抬了抬下巴,示意這名武者,「你說說,你這傷怎麼來的?」
「是。」那武者道,「聽聞不悔寺方丈武功高強,近似大宗師,仆固祁大人命我上山向釋心禪師送戰帖,求三日後一戰。我上山之後,發現寺內安靜,大殿卻燈火通明,裡面傳來激烈的爭執聲。未免被發現,我並未進去,等在外頭……一直等到裡面沒了聲音,裡面的人出來,才看清是誰。」
他說著,目光跟著落在葉霄身上,「就是這位,他身上的氣息十分可怕,我不會認錯。」